它被多層厚重的裙褶裹住,被裙撐彈了兩下,悄無聲息。
“那麼,就剩我們了。”
邪教徒回過頭,盯著臉兒發青的羅蘭,任由他將匕首再次送進自己的——
不。
這一次,羅蘭沒有對準腦袋或脖子了。
他切斷了邪教徒的手,讓自己跌落在地上。然後,雙手用力扒著地毯,向外爬。
身後留下一條長長的血痕。
求生,掙紮。
為了活命。
弱小的生物。
男人好整以暇地撣了撣肩,等鮮血重新凝固成手掌,貓戲老鼠般慢悠悠跟了上去。
這個角度,他麵朝羅蘭,卻背對了切莉和貝翠絲。
“我見過不少焚燒者,但唯有你是最弱小的。”
“你叫什麼?”
“也許我該把你的腦袋還給你的…兄弟姐妹?”
他踩住羅蘭的手,蹲在他跟前,看他虛弱掙紮著,像一條沙漠裡的魚。
男人笑聲響亮,歪著頭,欣賞自己所造的美景。
烈焰中,他的第二層臉皮又脫落了。
露出皮下第三張臉。
“你——”
“看來你還不了解,母親的偉大,學徒。”他搓搓手,在地上撿了把鋸狀齒的切肉排小刀,轉著它。
“我會把你的臉皮剝下來。”
“如果你沒死,我就饒你一命。”
他一把掀翻羅蘭,讓他麵朝天花板躺在地上,刀尖兒對著羅蘭的臉比劃,似乎在考慮從哪下刀。
“我的時間不多了,讓我們快點開始吧。”
忽然,他發現羅蘭的表情變得異常平靜。
那雙琥珀色的眼睛凝視著他,仿佛穿透了他的身體,看向更遠的地方。
“我改主意了。”邪教徒陰著臉。
“先把你的眼睛挖出來…”
他舉起刀。
砰——!
於聲音傳入耳朵前,一發來自身後的子彈劃出亮銀色的軌跡。
旋轉向前的彈頭從男人後腦鑽進去,絞碎了他的大腦,在前額開出一個扣眼大的孔洞。
一些灰白色的液體帶著粉末殘渣,從洞口流了出來。
他哆嗦了幾下,手臂和大腿扭曲抽動著。
他下意識想扶點什麼,努力站起來,身體卻向另一側倒去。
帶倒了桌子,讓上麵的瓷瓶和花籃落在地毯上。
接著。
咚。
他倒在地上,掙紮了幾秒,沒了聲息。
“果然隻能免疫察覺到的攻擊…”
羅蘭仰麵朝天,喃喃自語。
「你差點死了!」
飄搖的文字覆蓋了幾乎整片視野,融合成一根根感歎號,在羅蘭的視線裡放大、再放大。
接著,鬨脾氣似的,像炸開的泡沫嘭地一下全部消失了。
“羅蘭!!”
切莉一手拎著蛛吻,另一隻手抓著貝翠絲,踉踉蹌蹌地衝了過來。
她從身後開的那槍,救了羅蘭,也救了她自己。
“精準的一槍,切莉警探。”
“我告訴過你年輕時父親常帶我去打……獵羅蘭都什麼時候了!”
她扔下槍,跪在羅蘭身邊,雙手捂著他的腹部,淚水一顆顆滴落。
她邊哭邊罵,不知所措,雙手沾滿了鮮血。
羅蘭此時疼的有些麻木了。
他的思維變得異常活躍,靈魂仿佛離開了身體,不再受血肉之軀的限製。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
“切莉,那把槍有點小問題。你大概會出現一些輕微的不適,譬如:麻痹,暈眩,嘔吐,痙…”
“嘔——”
羅蘭:……
切莉:……
他歎了口氣。
貝翠絲蹲在他的另一側。
臉上沾滿灰的少女盯著羅蘭的臉,仿佛知道剛剛發生了大事,很乖巧地想要幫忙擦那些汙血——可手還沒碰到羅蘭的臉,她就打了個哆嗦。
“羅蘭。”
她慢慢改變姿勢,由半蹲變成了跪坐,看著仰麵朝天的少年,忍不住的淚珠從臉上滾了下來。
羅蘭:?
“我下雨了。”
羅蘭:……
你們是…約定好的嗎?
「真是格外不同的感謝方式。」
-扳手。
-你有沒有清潔功能…
「離你遠著呢。」
「再說,你不是喜歡雨麼,之前還信誓旦旦。」
「告訴我,羅蘭。」
「蘋果雨和香檳雨,你喜歡哪個。」
-閉嘴。
-我好疼啊,扳手…
「那我當然要閉嘴了,這時候張嘴可就麻煩了。」
羅蘭:……
-你不生氣了?
字又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