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石閃亮而華麗,其上雕刻的花與葉栩栩如生。
名貴的飾品。
起碼比自己買的那條貴上許多倍。
“也不算太名貴。”
切莉伸手拿過項鏈,照著自己比了比:柱形寶石巧巧陷在她的心口起伏裡,銀鏈搭在牛奶般白膩的脖子上,襯的人更雪。
羅蘭悄悄移開眼。
「你在她眼裡是個瞎子。」
-我都寫信了。
「那就是她故意讓你看的。」
-你當克洛伊夫人傻?
「…我看是你傻。」
“我結婚時,父親給我買的…”
她攥起鏈子,將那枚寶石拎在麵前端詳,眼中流露出回憶之色。
“我可求了他好久。”
她嘀咕了幾句,歎著氣,將項鏈放回盒子裡蓋好,又往羅蘭手裡放。
“夫人,這太昂貴了…”
切莉又重複了一遍之前的話:也不算太貴。
她任羅蘭百般推辭,就是不鬆口,一柄折扇用的出神入化,把羅蘭的話全擋了回去。
“拿著吧,小羅蘭。”
切莉·克洛伊揉了揉太陽穴,掃著後屋,聲音變得像風一樣輕薄:“…在我還能自由支配它的時候。與其被賣了,還不如送給你。”
羅蘭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這位女士給他丈夫帶來了數千鎊的陪嫁,可每月隻能得到二三十來鎊的零花。
所以最優秀的戲劇,根本不在劇院裡。
“克洛伊先生最近…”
“彆恩將仇報。我好歹也給了你這麼條禮物,彆提他,彆提他。”切莉恨恨搖頭,在她動作時,羅蘭似乎隱約窺見了她脖子、臉頰脂粉下的一些淡青色、鼓脹的血管。
“您上次說,請了醫生?”
“愛德華·史諾。”切莉說:“給我開了點藥,稍微能睡個好覺了…”
提起那位醫師先生,切莉·克洛伊就想笑:
“他還敢當麵斥責我,說什麼‘隻有愚人才會點上蠟燭,靠祈禱治病’,連帶那個人找來的醫生,都被他罵了一遍。”她咯咯笑起來,“…給我開了藥,也確實比那些庸醫要管用的多。”
“可真是位‘冰雪’醫生,毫不留情。”
羅蘭鬆了口氣:“能有效就好,夫人。我建議您聽他的,最近也少出去走動了。天氣變涼,容易得病。”
切莉拄著胳膊,笑吟吟看他。
少年認真起來的臉,被那雙香檳色的眸子寵溺擔心著,會令人有想要服從的感覺。
“你以後可少不了騙人。”
她感歎:“尤其是女人。”
「羅蘭·柯林斯邪笑:‘那就從你開始吧,女人。’」
-邪笑是怎麼笑的。
「一邊嘴角勾起來。」
-然後呢。
「另一邊保持自然。」
-好蠢。
「蘇月記憶裡就是這麼說的!」
-妮娜小姐可沒給我講過這麼蠢的故事。
「是是是,她把好故事都留給你了。大家都愛你,行了吧。」
-那當然。
“不忙就來做客。”仆役在門口探頭探腦的,切莉知道時候差不多了。她拎起包,放下幾枚硬幣,也不說拿玫瑰瓣。“我改天再來看你,小羅蘭。”
等女人走了,普休·柯林斯才慢悠悠從後屋轉出來,手裡拎著幾個麻布口袋。
他叉著腰看羅蘭,滿臉古怪。
“嘖,那可是爵士夫人。”
羅蘭:……
“克洛伊夫人是我的朋友。”
“啊,對的,對的。都是你的朋友。”老柯林斯極其敷衍地點點頭,把手裡的口袋扔到桌子上。
“都是你的朋友,沒錯。那能有什麼錯呢,藥鋪每天跟花店一樣,一大堆老蝴蝶小蝴蝶飛來飛去。我的侄子能有什麼錯呢,都是朋友,是朋友…”
「是的呢是的呢。」
-是個屁你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