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蘭沒在‘稱職不稱職’上多辯,也知道蘭道夫要的不是安慰:“克洛伊夫人最近請到了一位十分有名的醫生:愛德華·史諾,你聽說過嗎?”
蘭道夫紅著眼:“那個‘冰雪’醫生?”
“我可以請求克洛伊夫人,讓他來為貝翠絲小姐…看一看。”羅蘭微微頷首:“聽說他不會在這裡呆太久。”
蘭道夫當然願意。
他並非請不起醫生,同意羅蘭的建議,原因也顯而易見。
這來往有利於增進友誼。
“坦白說,關注你的人並不少。”蘭道夫用手指支著太陽穴揉動,手掌自然擋住了眼角。
他長舒一口氣,吸了吸有些囔的鼻子,感慨:
“但你出自審判庭,這和監察局不一樣。多數人對執行官有所顧忌——其中因為邪教徒,戮親弑友的並不少,他們敬而遠之也很正常。”
“你們不是沒做過這些事。”
任誰也不想金貴的自己或家人某天被身邊的執行官背刺。
這些家夥眼裡隻有邪教徒。
但蘭道夫無所謂。
泰勒家從上一代就同這些人打過交道了。
他可以耐著性子結交那些下等的、沒見過世麵的、掌握點小戲法就目中無人的窮佬,給他們點零嘴為自己辦事。
但較之來,他更樂意用真誠結交羅蘭·柯林斯這樣的人。
因為這年輕人簡直世間罕見的有趣。
他仿佛對許多事都有與時下截然不同的看法、做法——正包括他方才的行為:讓她的貝蒂當眾展示‘主人該有的作風’。
這不得不讓作為大商人的蘭道夫生起一股火熱的居奇心。
當然更多的,也是因為他接二連三救了、幫了自己的妹妹,以及,他話語中對貝蒂的——
真誠。
之後幾天,羅蘭陸續收到了送來的禮物:
幾盒蘭道夫贈與的高級雪茄,以及切莉·克洛伊的酒會邀請函——美其名曰為慶祝他傷愈。
酒會上,羅蘭詢問了那位‘冰雪’醫生的事:
至少克洛伊夫人看起來恢複了些精神,也就證明那位先生並非庸醫了。
切莉·克洛伊倒不是不情願。
她對貝翠絲·泰勒本人無喜惡,但一牽扯到羅蘭,就不免讓精明的夫人想到泰勒家的那條老狐狸和小狐狸。
真說打什麼主意也許過分,可下賤、沒有道德的商人想用自己的女兒牽連一位執行官,這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也出身商人家族,切莉·克洛伊又像個溫柔但嘴碎的母親一樣,喋喋不休地繞著圈子給羅蘭說泰勒家的壞話,尤其是那種‘先不提事實,我們說說猜測’的不講理口吻,每每讓羅蘭感到既溫暖又無奈。
“我可以讓史諾去,但你得向我保證,彆再和那家女兒走近了!”
酒會上的人不多,尤其是,這和之前發生的「酒會襲擊案」時間相隔不遠。
大多人心有餘悸,要麼告病,要麼差了家裡不得寵愛的孩子出席,西區這段時間倒消停不少。
“太近了,對你名聲不好。”
羅蘭問執行官能有什麼名聲,卻得到了切莉邀功似的笑容。
顯然,他救人的舉動再搭配上世間罕有的容貌——和某夫人在圈子裡的推波助瀾,讓羅蘭不同於其他被敬而遠之的執行官。
但也僅僅如此。
「我說今天那些女人看你的眼神透著不對勁。」
“姑娘們對你好奇。”
切莉輕搖絨扇,滿麵春風。
在她和羅蘭並肩出席時,甚至還有不少夫人熱情地上前打了招呼。
羅蘭揶揄:“您可沒告訴我,是結了婚的‘姑娘’。”
切莉一對兒眼珠靈巧巡視著廳裡鶯歌燕舞,不以為意道:“哪兒那麼容易?你以為是皮匠老婆和賣掃帚的偷情那麼簡單?”她笑容燦爛,和來來往往的先生女士們點頭致意,卻一點都不耽誤跟羅蘭聊天。
“去泰勒家做客怎麼樣?”
“很有錢。”
“那條小狐狸沒承諾你點什麼?”
切莉·克洛伊了解蘭道夫的父親貝羅斯·泰勒,因此,對蘭道夫也延續了對他父親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