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南德斯·德溫森,第四環,旗幟。”
仙德爾說。
「輝煌萬勝:被儀式者標記的生物將在戰鬥中永久保持高漲的士氣,並令敵人感到恐懼。」
「引導:進攻時,儀式者能將被標記目標的攻擊,全部擊中於一點。」
“看來,隊長的猜測沒錯。”
這頭異種能夠吸收「場」內的秘,混淆儀式,但它顯然無法奪取、混淆「道路」的力量。
那屬於儀式者本身。
至少現在的它,應該沒有這樣的力量。
“隊長在嘗試。”仙德爾說:“如果它連儀式者賴以發動能力的「秘」都能吸收,這頭異種就將成為「大罪」。”
“大罪?”
羅蘭記得…
妮娜。
妮娜小姐提到過。
“這樣說吧。一旦成為‘大罪’,那麼,它就是整個聖十字的敵人——以及,大多數教派的敵人。”
仙德爾注視著窗外那頭逐漸步向衰亡的異種,緩緩說道。
“如果它能任意吸收「秘」並用來當做向上攀升的薪柴,相信我,柯林斯,它登上不朽的速度,會比窮人凍死的速度還要快。”
羅蘭:“你這麼一說,我有點弄不清誰比較快了。”
仙德爾被某人突如其來的‘認真’給逗笑了——也是這時,她才發現,兩個人牽著的手,一直沒有放開過。
她最先攥著羅蘭,不知不覺中,又被羅蘭攥住。
仙德爾驚似地抽出手,又恍然察覺,自己這個行為實在‘不禮貌’。
“抱歉,柯林斯,我,我剛剛應該早一些…”
“謝謝,克拉托弗。”羅蘭微微搖頭,盯著即將結束的戰場:“如果沒有伱,我恐怕就被咱們這位‘聰明機靈’的隊長鼓舞著衝出去了。”
「你智力高達5的隊長曾保證:不需要你上戰場。」
“…這是該做的。”
望著燈火下羅蘭沉靜安寧的臉,仙德爾也漸漸平靜下來。
“這是我應該做的,柯林斯。”
“謝謝也是我該說的。”
仙德爾彎了眼睛。
戰鬥開始的快,結束的也快。
連綿不斷的槍火讓那頭於夜色中起舞的黑色怪物抵達了某個極限。
它修長的手臂開始滴水,高挺的身軀越來越矮。
它無法撕扯開靈體的糾纏,除了子彈,無形的詛咒更讓它衰弱痛苦。
它仿佛也知道這會是自己的末路。
於是。
它看向了玻璃窗。
在蒙了霧氣的玻璃背後,有一雙眼睛從始至終看著它。
一邊溫暖祥和,一邊血肉橫飛。它們於槍聲中對視。
“殺了它!”
費南德斯發現了異種的動作,唯恐其瀕死反撲的男人青筋暴起,大喝一聲!
“風暴——!”
黑色穹頂下,羅蘭竟然窺見天邊出現了一抹朦朧、但可見的‘風’——是的,它仿佛積雨雲一樣迅速凝聚在費南德斯的頭頂,從輕柔變劇烈,然後…
呼嘯而來——
狂風大作!
颶風粗暴地掀起泥土,草皮。它們擁抱著,環繞著風眼中的男人,使他仿佛像一柄立於風暴中的巨錘——當他邁步向前,每一步都似有無形刀刃伐過。
他幾乎是碾開麵前的泥土來到異種麵前的。
“直視我——!”
“雜碎!”
颶風迫近異種。
高大男人的吼聲混著暴風呼嘯,破開烏雲。
仙德爾長出一口氣。
結束了。
窗外的怪物垂下腦袋。
哭泣著。
在槍林彈雨和風暴中,它的哀嚎聲越來越小。
它輕輕擰動僅剩的那條手臂,轉過身,麵對隻留縫隙的窗,麵對窗背後的眼睛。
撫在胸口。
接著。
它竟朝玻璃窗緩緩彎腰。
宛如舞台上謝幕的演員,以狀若白日的盛大槍火為幕布,風暴雷霆為掌聲,向自己熟悉的觀眾永遠告彆。
他鞠躬時,身體被風暴砍得支離破碎,宛如錯搭的木塊轟然坍毀。
隻留下那張作為‘臉’的白色麵具。
硝煙在群星變得清晰後,漸漸由風吹散。
隻留下被颶風劈砍過的、滿目瘡痍的土地。
和那張麵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