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滕老九這麼一打岔,雙方僵持是僵持不下去了,顏鴻誌意識到自己之前說的話確實過於理所當然了,不知所措地搓了搓手,歉意地說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就是覺得昭昭這孩子值得好好培養……哎,不是……”
“當少族長,,不對,不當少族長也挺好的,挺好的……”
他乾笑了幾聲,嘴裡的話顛三倒四換了幾輪,也沒想出合適的話來,急得直跺腳:“反正我真的沒有惡意,昭昭怎麼培養你們夫妻倆說了算,我就隨便說說,以後不會再跑來指手畫腳了。”
他是真的羞愧。
水家人對鮫人一族的奉獻大家有目共睹。
如果不是因為血脈的緣故,鮫人族的傳承更適合水家人接受、且水家人有很小的概率會覺醒一小點特殊能力的話,鮫人族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逮著一隻羊薅羊毛,都快把這隻“羊”給薅禿了。
即便水家的凋敝現狀並不是大家主觀意願上想要造成的,但毫無疑問,他們愧對水家人。
現在他還帶著一大幫人到水淵麵前蹦躂,話裡話外都直接認定了人家的寶貝閨女是下一個為他們竭誠奉獻的水家人,反應過來以後,他自己都覺得自己臉大!
但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收是沒法收回來了,他恨恨地拍了自己的嘴一巴掌:“水淵老弟啊,真的對不住,我就是嘴欠得慌……”
水淵連忙喊停,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在你心裡我就是這種揪著一件事不放的人?”
“反正我女兒怎麼養是我和千音的事,你們呢,看得慣就看看,看不慣呢,”水淵因生氣而擰緊的眉毛此時已經漸漸放鬆,眼底的怒火也消散得一乾二淨,恢複了對並肩作戰的兄弟應有的神情,挑眉的動作中甚至依稀可見幾分調皮,“看不慣那就隻能麻煩兄弟們自己閉眼了,不看就完事兒。”
滕老九鬆了一口氣,連忙搭話湊趣:“不閉眼,閉啥眼啊!昭昭這樣可愛的孩子都看不慣得閉眼了,那咱們自個兒家那些倒黴孩子可咋整?咱們總不能天天時時都閉眼吧!回頭跟海裡那些眼睛退化的醜八怪魚似的,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們鮫人族有啥怪毛病呢!”
眾人一言難儘地瞥了他一眼。
他這人說話初衷都是好的,可說出來的話聽起來咋一句比一句奇怪呢?!
要不是顧忌著兄弟們之間的氣氛剛剛才緩和了幾分,水淵非得呲他一頓不可:你才像沒眼睛沒臉的醜八怪魚呢!什麼破比喻!
顏鴻誌扯了扯嘴角,假笑了幾聲:“……嗬嗬,老九就是幽默。”
滕老九憨笑著撓了撓頭:“哈哈,真的麼?我叔也說呢,我老九彆的本事沒有,就這身幽默勁兒彆人拍馬都比不上。”
顏鴻誌眼神可疑地飄忽了一下。
水淵和千音相互對視了一眼,硬是把快要出口的笑給憋了回去。
其他人也都要麼嘴角直抽抽,要麼跟水淵夫妻倆一樣強忍著沒笑出來。
此刻,眾人出奇地默契,心裡齊齊飄過一句話:滕長老……德高望重的鮫人就是不一樣啊,這種場麵話都說得出口……
千音心道:滕家人都挺了不起的,一個敢說,一個敢信。
“咳,你們今兒應該是從望風島回來吧?”千音轉移話題道。
顏鴻誌抿了一口水,應道:“嗯,鵬叔他們搬去望風島上了,我們幫忙搬家來著。回來路上正好遇見了昭昭他們,不是我這個當叔的對崽子有濾鏡,昭昭這孩子真的能乾,那麼大一隻大王蝦,她一個人說上就上了,那蝦子鉗子都快比她尾巴還長了呢!”
水淵清了清嗓子,一臉驕矜得意,絲毫沒有掩藏的意思,昂首挺胸:“我女兒就是這麼棒!我跟你們說,大王蝦算什麼,她上回還給我們帶了深海巨章回來了呢!”
千音連忙補充道:“是跟其他小崽子一起抓的,帶他們出去的滕家小十一和黎家小八也幫了忙的,不是昭昭一個人的功勞。”
自家丈夫一遇上女兒的事兒就可勁兒吹噓,她就得跟在後頭幫著找補幾句,彆讓人直接頂了回來,傷了丈夫的麵子事小,讓人誤以為昭昭的能力都是吹出來的事大。
“不過昭昭這孩子確實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一點兒都不輸我和她爸小時候。”她的驕傲得意相比水淵來說就要收斂得多,若是不仔細聽這話、不細細觀察她臉上的小表情……也不太能忽略得過去。
就算比水淵收斂得多,那驕傲的樣子也是一眼就能看出來的,旁人得多瞎才能忽略過去啊!
滕老九一臉讚歎,手舞足蹈地描繪著自己回來時見到的昭昭捕獵時的場景,最後感慨道:“以後我家崽子要是能有昭昭這麼厲害再加她一半的機靈乖巧就好了。”
顏鴻誌頓時對這個不著四六的滕老九刮目相看。
看不出來啊,原來滕老九會說話的時候這麼能耐呢!
這番話可以說是拍崽子家長馬屁的最高境界了。
效果肉眼可見。
水淵臉上都快要笑開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