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音本來也陷入了最壞的那一種可能的可怕猜測當中,整個人都在發抖。
但電光石火間,千音突然想到了女兒昭昭平時的行事作風,覺得昭昭不會是那種冒失到不做準備就領著大家離家出走的人。
雖然離家出走這事八成是小胖提的,但海裡的危險昭昭不可能會忘記。
明知道危險還要帶著小夥伴們一起去……千音覺得,昭昭帶上月神珠的可能性極大。
月神珠是鮫人老祖宗傳下來的一個堪稱鎮族之寶的珠子,通體渾圓,呈月華色,平時被放在鮫人族大祠堂的閣樓上,由專人守護,隻有三年一度的月神祭時才會被取出來祭祀月神。
除了祭祀時當作禮器用以外,月神珠裡還封存著代代鮫人族長臨終前最後的力量,在鮫人族的傳說中,據說月神珠裡的力量可供平定海中的任何天災。
傳說沒有人知道是真是假,但月神珠裡有著特殊力量這事肯定是真的,作為水家嫡係唯一後人的昭昭自然是知道這事的。而且,雖然沒人親自用過月神珠,但水家人都知道要怎麼用,昭昭也不例外。
如果月神珠確實被拿走了的話,那昭昭他們肯定就回了族地。
至於沒有族人上島報信,出事的可能性不是沒有,但也有可能是,昭昭他們想辦法繞過了護衛隊的視線,或者乾脆沒回族地,隻是在族地附近躲著。
聽到千音的話以後,這個月輪到守護月神珠的滕老九臉色一慌:他這兩天偷懶,還真沒去看月神珠還在不在祠堂放著。
見到他的表情,水淵還有什麼不知道的!
“滕,九,殷!”
滕老九被嚇得一激靈,苦著臉回道:“我也不知道月神珠還在不在……我就想著偷偷懶,沒有天天去看……”
“我這就去看!”見水淵的神色越發恐怖,他連忙拔腿就跑,朝祠堂的方向飛奔而去,那架勢活似後麵有狗在追似的。
水淵被玩忽職守的滕老九氣得恨不得追上去揍他一頓狠的,但眼看著夜越發深了,還得去找女兒,沒時間可供浪費,才隻能恨恨作罷。
“一隊先跟我回族地看看,媳婦你在島上等消息,要是滕九殷那邊確實搞丟了月神珠,大家就散了,等我們的消息,要是月神珠還在,你就領著大家夥兒在島上繼續找。”水淵抹了一把臉,讓自己臉上不要透出任何慌亂來,竭力沉著冷靜地吩咐道。
千音牙關緊咬,知道現在不是慌亂著急的時候,重重點頭應道:“好,你放心,我們就在這兒等消息,你們仔細找,如果族地裡也沒找到他們的話,就到族地外麵一寸寸的搜!昭昭那個鬼機靈,肯定是帶著小夥伴們躲在哪個難找的珊瑚叢或者石頭堆裡去了。”
說到昭昭時,千音的聲音裡還帶出了幾分笑意,臉上也露出了幾分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水淵上前給了她一個擁抱,在她耳邊低聲保證道:“沒事,我會把昭昭安全帶回來的,你信我。”
千音回抱了他一下,然後鬆手推他趕緊走:“嗯,我信你,你快去快回。”
護衛隊一隊的人此時已經全部出列,排好隊伍隨時準備出發,水淵也沒有繼續磨蹭了,對著一雙雙期盼的眼睛,鄭重保證道:“我們會帶崽子們回來的。”
“你們在島上等著,順便想想要怎麼教訓那幫膽大包天的熊孩子。”他勉強勾起嘴角,開了個不太好笑的玩笑,便大手一揮,領著一隊的鮫人往海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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島上家長們的這一通折騰和心情變換,離家出走的小崽子們都是毫不知情。
昭昭他們已經睡了一覺醒來。如果是在島上的話,天色的變化就很明顯了,但現在是在深海中,還不是相對亮堂得多的鮫人族地裡,他們睡覺前就隻能靠之前偷渡出來的夜明珠照明,現在也一樣,壓根感覺不出時間的流逝。
估摸著時間應該不早了,分到第三波站崗的人趕緊到地縫那邊去把第二波站崗的人給換回來,而這時,原本還頗有興奮勁兒的小崽子們一個個都蔫了不少。
“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回家啊?”相對膽小戀家的顏康宇癟了癟嘴,聲音裡不由自主地帶上了一點哭腔,“我有點想爸爸媽媽了。”
昭昭有點頭大。
不是說她才是鮫人族最愛哭的幼崽麼?她都還沒哭呢,康宇怎麼就哭了?
康宇家和小胖家在族地時就是鄰居,現在搬去望風島了,兩家也沒隔多遠,可以說,小胖是打小帶著康宇一起玩大的。
現在康宇要哭了,小胖便當仁不讓地站了出來,坐到他邊上哄道:“康宇,我們這回離家出走是為了反抗爸爸媽媽和老師,讓他們以後不要再搭我們了,要是我們現在主動回去了,他們就不會把我們的話當回事,所以我們還得再等等,知道了麼?”
康宇揉了揉眼睛:“唔,可是爸爸媽媽打人不疼的……”
小胖咬牙,羨慕嫉妒恨:“那你就當是為了你小胖哥哥!叔叔阿姨打你是舍不得下重手,我爸我媽揍我就跟揍後娘養的孩子似的,巴掌啪啪地往屁股上打,就算屁股上肉多也經不住他們的狠手啊!”
康宇回想了一下小胖哥哥之前被打的樣子,同情地看了他一眼,終於不說想爸爸媽媽要回家的事情了,拍著胸脯道:“小胖哥哥,我不回家了,我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