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無邪03(2 / 2)

王教習一筆一劃寫下江雲涯的名字,聞言筆尖一錯,直拖出道墨痕。

他抬頭道:“你?”

陸九思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不能參加秋測嗎?”

“教習,他們兩人都要參加!”來看熱鬨的丙舍弟子起哄道,“還要一塊兒進陣呢。”

王教習把臉一板,嚴肅道:“莫胡鬨了。”

以往也有弟子想走捷徑,拉上三五好友一同入陣,以為如此便可破陣。但陣中之物因人而變,入陣之人越多,會遇上的災禍便繁多,結果往往是全軍覆沒,沒一個人能破陣而出,輕則道心受損,重則無望突破。有了前車之鑒,已經多年不見一同入陣的弟子了。就連願意參加秋測的弟子,也越來越少。

“江雲涯,拿上木牌,入陣去罷。”王教習拿起案上書了名字的木牌,隻字不提陸九思。

陸九思接過木牌,遞給江雲涯,問:“教習,我的呢?”

王教習吹胡子瞪眼道:“你的?沒有!”

“教習,你就把牌子給他們。說不準他們當真能破陣呢?”

“陸九思難得上進一回,教習總不能潑他冷水?!”

趁著眾人起哄,陸九思往教習麵前的桌案上一坐,長袖一壓一卷,就蓋住了一塊木牌。他伸指如鉤,把木牌偷摸塞進了袖中,朝教習.嘻嘻一笑:“多謝啦。”

教習急道:“你給我回來!你拿錯——”

陸九思拉上江雲涯跑得飛快,轉眼就把教習的喊聲拋在了身後。

他的手心因為緊張,微微發汗。

他突然轉性要來參加秋測,為的不是什麼爭一口氣考上乙舍,隻是為了甩開江雲涯。後山大陣主一個“困”字,曆年考校的就是弟子破陣的能力。除非天資過人,又專修陣法,否則尋常子弟根本無法在三炷香內出陣。

他隻要把江雲涯誆進陣中,便能困住對方一時。

至於嘴上說的組隊入陣,也是騙騙對方的。入陣者可以組隊,但必須拿上相同製式木牌的人。像他和江雲涯這樣一人拿了陽符,一人拿了陰符的,哪怕手牽手進陣,也會在瞬間被陣法分隔兩地。

欺騙男主風險頗大,但為了自己的小命,也值得一試。

一和江雲涯分開,他就立刻逃跑!

靠他自己的修為,不可能在三炷香內破陣,好在前些年因入陣受挫的弟子太多,教習們想了個折中的法子,在身份木牌上附了一個傳訊符。要是入陣弟子察覺陣法太過凶險,自己無法承受,便可捏碎木牌,教習便會立刻進陣將人接出來。

陸九思看著不遠處的大陣,握緊右手。

一入陣就捏碎木牌!

必定能跑路成功!

.

後山問靈台上,學院的一眾教習正在觀望今次秋測的結果。

台前立著一個半人高的三足青銅鼎,其中插著約莫有十餘炷香。其中大半已經燃至了根部,快要熄滅,隻有幾炷是新插上,才將將點燃的。

“這些兔崽子,膽兒也忒小了點。”一名年老教習感慨道,“怎的才十幾個人來?破個陣罷了,又不是要扒他們的皮。”

另一名性情寬厚些的教習笑道:“破不了陣自然無妨,怕的是道心受損。祭酒親自布下的這座陣可不是那麼好走的。”

年老教習長籲短歎了一陣:“這些香都快見底了,也沒見有人出來,不知這次還有沒有人能破陣。”

“崔教習不是帶了個好苗子回來?”

“崔家小子也進去了。”

“說來稀奇,丙舍那個陸家的小子竟也來了……”

眾教習閒聊著,坐在正中席位的一人忽的站起身來。

他看著隻是個七八歲大的孩童,卻穿了一身絳紫滾金邊的長袍,長發用墨玉釵束起,透出不符合年齡的威壓。揮袖之間,先前被他握於掌心把玩的金樽已落至幾案,杯底深深嵌入白玉案台,醇酒卻一滴未濺出杯外。

杯中倒映出他那張精雕細琢的麵孔,還有一雙醉金色的眼睛。

虎豹之子,雖未成文,已有食牛之氣。

“您有何高見?請賜下。”眾教習忙停下話頭,神色間帶著尊敬道。

“本尊也要入陣。”那人道。

眾教習驚道:“以您的修為,破陣豈非輕而易舉之事?何必入陣呢?”

那人看著山間繚繞的雲霧,輕笑一聲,連身份木牌也未拿,舉步便邁向後山。第一步不過邁出尺餘,第二步便有一丈,三步之後,身影不複可見。

“去找個人耍耍。”

作者有話要說:  這本文修羅場設定比較多,我不太會寫,怕崩,花了點時間整理大綱,順便修了一下文,抱歉——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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