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進酒08(2 / 2)

陸九思捧著那一疊書走回教舍,整個人還有些飄飄然,似是腳跟混不著地,浮在雲霧裡。

他想著自己和對方萍水相逢,連話都沒說上幾句,怎麼就當得起對方贈書之禮了?難道古話說的“白首如新,傾蓋如故”,當真不是騙人的?

走到教舍門前,他險些和一個衝出門的同窗撞了個滿懷。好在對方側身避過了,又猛地伸手拉住他道:“陸九思,你去哪兒了?!”

陸九思:“嗯?怎麼了?”

同窗滿臉焦急之色,扯著他的衣袖就往教舍走:“快走快走,裡邊都快為你打起來了!”

他一邊走一邊道:“已經有人去找教習了,一時半會兒也不知道能不能趕得上。你說你,遲到便遲到,托人請個假很難嗎?這要是當真鬨大了,要怎麼辦是好哦!”

同窗推開教舍的大門,陸九思隻看了一眼,就明白他絮絮叨叨說的是什麼意思了。

教舍裡,二三十位同窗圍作半圈,似想拉架。

可惜在圈子中心的兩位,沒有一個是他們能拉得動的。

江雲涯並指作劍,衣袂翩飛,端的是劍氣淩人,直衝霄鬥。其他同窗根本不敢上前,崔折劍伸手想拉住他的衣袖,還沒碰到就被劍氣衝得腳下一個趔趄,隻能作罷。

被他劍鋒所指的人,卻神態安然地坐在課桌上,雙腳不沾地,有一搭沒一搭地晃著。一雙沾了蜜糖似的金色雙眼在眾人之間逡巡,冷漠中帶著點譏諷。

“我再問你一次。”江雲涯厲聲道,“你把小師叔藏在哪了!”

澹台千裡右手持著一把戒尺,左手兩指在尺身上寸寸拂過,像是孩童捧著心愛的玩具。他眯起眼,看著比自己高出許多的少年,道:“本尊也再說一次,今日不曾見過他。”

“你說的話,我一句也不信。”江雲涯將指一橫。

站在兩人中間想要勸架的崔折劍立時遭了池魚之殃,他拔劍、橫臂、拆擋一氣嗬成,最後還狼狽地翻了個身,才避過了那道劍氣。

澹台千裡雙手撐在桌麵上,偏了偏頭,任那道劍氣擦著他的發絲而過。

他伸手握住被斬斷的一截細發,看著江雲涯笑了一笑:“既然不信,你問本尊作甚?”

話音方落,他縱身跳下課桌。

他身量隻是個半大孩童,雙腿離地也不過尺許,落地時卻像裹挾了千鈞之勢,地動山搖,震得乙舍同窗都站立不穩,身子一晃。

他手中那把戒尺看似精鐵所鑄,重量卻百倍之,甫一擦過課桌桌沿,就見木屑亂飛,身碎骨裂。

更有那站得稍近的同窗,聽到了戒尺帶起的獵獵風聲。那聲音似嗚咽,似長泣,更像是曠野上的回響,高崖邊的海潮,直叫人頭皮發麻,恨不得捂住雙耳遠遠避開。要是被這把戒尺擦碰到丁點兒皮肉,怕不登時就是皮開肉綻的下場……

“本尊雖持弟子禮在學院修習,也忝列客座教習之席,今日便教教你什麼叫作尊師重道。”澹台千裡穩穩平托戒尺,看向江雲涯。

江雲涯神色如常,道:“你要打,那便打,彆找什麼借口。”

他想起對方曾想要和小師叔同住一屋,又曾在課上出言嘲笑,當真是劣跡斑斑,死有餘辜。今日小師叔不見蹤影,他頭一個想到的就是對方。即便不是對方做的,這就權當秋後算賬也不錯,便又道:“誰輸了,就任對方處置。”

澹台千裡危險地眯起眼,手掌在戒尺邊緣一壓:“這彩頭本尊不感興趣。這樣罷,你若輸了,本尊也不找你,隻把賬算在你那小師叔身上。”

崔折劍聽兩人越說越不留餘地,著急道:“有什麼事不能好好商量的?陸師兄也未必就真的出事了……唉!”

眼見那劍氣勢起,戒尺光寒,崔折劍也顧不上喊,默默抽劍護住了自己,捎帶著連近旁的同窗也幫著擋了一下。

同窗心有餘悸道:“教習怎麼還不來,這要是——”

“來了來了!”有人喊。

“看樣子來的不像是教習啊……糟了糟了,是哪個冒失鬼,怎麼就闖進去了!!”

崔折劍擔憂來人被誤傷,便要提劍回護。奈何修為不濟,還是慢了一步。

“誤會!都是誤會!”

陸九思把一疊書扔給同窗,匆匆衝進教舍。他覷準就要交上手的兩人,以身擋在雙方之間,一手握住江雲涯的手腕,一手按住澹台千裡的肩膀,連聲道:“我沒事,真的!你們千萬彆傷了和氣,啊?”

作者有話要說:  看到幾條評論說“養肥好久怎麼才更了一章”,我就隨手寫了一首詩,送給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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