軟煙塵11(2 / 2)

陸九思提著一口氣,縱步衝過了牌樓。

過了牌樓的那刻,他精神一鬆,雙膝微彎,整個人跌進了護山大陣之中。他背著崔折劍跑了一路,渾身上下無一處不酸痛,體內本就不多的真氣也為了破六煞陣而消耗一空,此時整個人就跟紙糊的一般,不用風吹,自個兒就能散架。

他支著胳膊腿伏趴在地,感受著護山大陣中隱隱流轉的靈氣,萬分安心,根本不想動彈。

半晌,他才想起來自己應該還背著個人。

“崔師弟?”

他艱難地轉了轉頭,見到崔折劍在他跌倒的那刻被甩了出去,連人帶劍磕在了牌樓底下的抱鼓石上。

他那寶貝鐵劍好像被磕出了個口子,慘得發白。

陸九思:“對不住。”

話雖這麼說,他卻沒有去扶對方起身。就連他自己要爬起來,約莫都得趴著多積蓄一會兒體力。

陸九思歎了口氣,勉強翻了個身,仰頭看天。

天色清明,牌樓古舊,風景倒是極美的。

忽然,他眯了眯眼,要不是手臂發麻,他還想伸手揉一揉眼睛。

沒看錯吧?

天與地之間,除了那座巍峨聳立的牌樓,不知何時多了一條渾身散發著暗金色光澤的長蛇。它沿著牌樓的漆柱盤旋而上,倒三角形的腦袋正對著陸九思,呆愣愣的有些眼熟。

是王教習招來過的那隻地軸。

“你好啊。”陸九思對這些陣中之物都沒什麼惡感,甚至覺得對方甩尾吐信的模樣有幾分可愛。

雖說乍一看有些醜,看多了,也就一般醜吧。

那地軸也不知為什麼不安生呆著,支著腦袋瞅了他半晌,見他還在地上躺著,似有些著急,倏地一下從漆柱上滑了下來,遊至他身邊。

一時用腦袋頂頂他的肩膀,一時用尾巴纏纏他的腳踝,沒個歇下的時候。

崔折劍就直挺挺躺在抱鼓石上,也沒見它有一絲好奇,澄黃色的雙眼隻盯著陸九思。

陸九思揣測道:“你擔心我?”

那地軸尾巴梢兒盤地,身子支起,直立在半空中,聞言吐信“嘶”了一聲。

“我沒事,就是手軟。”陸九思想了想,又補充道,“腳也軟。啊,就跟被掏空了似的。”

地軸:“……”

陸九思:“總之沒死,就是一時半會兒動不了。等我恢複些力氣就好了。”

地軸歪了歪腦袋,它聽不懂“被掏空”是什麼意思,但“動不了”和“力氣”都是簡單的詞兒。它盯著陸九思看了半晌,久到陸九思都有些懷疑它對自己二見鐘情了,忽的蛇身一仰,露出了個十足的進攻姿態。

陸九思道:“彆啊,我沒招惹你吧——”

地軸俯衝而下,沉暗的金光一閃即逝,如同螢火紛飛般消散在了他的眼前。

那細長的身子也在撞向他後湮滅無聞。

陸九思愣了一瞬,隨即,劇痛不已!

像是不留神時囫圇吞進了一整碗滾燙的湯圓,灼得心肝脾肺腎都皺成一團,冒起了一串血泡。

像是有人拿著錐子粗暴的在他心尖上鑽了一個孔,汩汩血液浸透了傷口,無休止地刺痛。

隻一眨眼,他便汗如雨下。

汗水浸透了全身衣裳,山風拂過,微微發涼。

除了涼意之外,他仿佛還感受到了許多。

自山穀而來的風中,有溪澗蒸騰而上的水氣,溪畔砂石的潮意,在一片枯黃中也要頑強冒頭的野草,生機勃勃,令人心喜。

有學院弟子的朗朗書聲,有教習烹製的熟悉的飯菜香氣。

有一絲濃烈香醇的酒氣,定然是魏教習的私藏。

還有可惡的同窗,竟也買了福通樓的燒雞。

他仿佛什麼都看到了,聽到了,聞到了,感受到了。

陸九思模模糊糊地想,原來這就是開竅的感覺嗎?

在他所能感應到的天地萬物之中,有兩個存在尤為醒目:正衝過牌樓,通身劍氣可直衝霄鬥的江雲涯;還有乘鶴自山頂而下,還帶了名小道童的奚指月。

但凡通了幾竅的修士,不僅能感應到天地靈氣何處充裕,對彼此身上的真氣也能有所感應。似江雲涯與奚指月這樣真氣磅礴的修士,真是想忽視也忽視不了。

有天地萬物,

儘入我懷中。

這是前輩修士形容初識天地靈氣時的感受。

陸九思從前隻看過這句話,卻不知到底是個什麼滋味。現在知道了,心裡隻湧出些雜七雜八的念頭:

要是江雲涯和奚指月也算在天地萬物裡頭,他這回也算坐實了左擁右抱了。

作者有話要說:  先給大家道個歉。

開這本文的時候我想得挺好的,以為自己可以一邊賺錢,一邊學習,事實是學業壓力大得超過了我的心理承受能力。這幾天白天學習,晚上都有打開電腦碼字,但寫出來的都是廢稿,根本不好意思發出來。

這些話本來不應該和大家說的,但我覺得無緣無故幾天不更新,理由還是要說明一下吧。

昨天碼到失眠,淩晨三點多收到導師的郵件,新作業很難,我當場就崩潰了。今天醒來整個人都還是自閉的,不知道應該怎麼辦。前兩天才勸基友三次元為重,放在自己身上,又很難做出決定。

我嘗試調整一下心態。暫時會努力更新,能寫出來就更。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