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攔路雪花(1 / 2)

白拓明有數秒的凝視, 令人感到發怵。沈煜眼觀鼻,鼻觀心,反思自己怎麼多了這句嘴, 他不該管老板的私事, 純粹是腦子一熱, 脫口而出了。

但男人什麼也沒說, 把快遞盒拿走時, 麵色還是淡淡的。他坐在桌後,單手將盒子翻轉,垂眸看看貼在上麵的快遞單。

冬日裡的常態, 窗外天色總是一片昏暗。室內燈光從人臉的眉骨上方斜照下來,那對深黑的瞳仁沒在沉靜之中, 白拓明很快把東西擱在一邊。

沈秘書清點完其他的禮盒,頷首退出辦公室。

趙新月公司的樓下很熱鬨。廣場前的空地舉辦著街頭藝術展, 大片鮮明的撞色塗抹在林立的廣告牌上。年輕人來來往往, 小攤販敏銳地擠進裡麵做起貼膜業務。

白拓明把車停在靠地鐵站一側的路邊, 等候趙新月的出現。

他大概知道她最近過著什麼樣的生活, 差不多每天這個時間就會下班,地鐵轉公交, 去療養院看望病人。趙新月還是學生時的那種忙碌樣子, 在市區做完兼職,也是一樣要回遠在城郊的學校上課。

那時和她在一起,好像並不是因為想拯救什麼。趙新月是團雜草, 放在哪裡都能生存,廢墟裡生機勃勃地綻放著。看慣鮮花凋零的人, 心裡點燃渺茫的期冀。

如今, 一切回到原點, 她幾乎沒有一絲改變。

可是,白拓明逐漸從她身上窺見一些從前不曾注意到的東西,比如她和她的姐姐。再比如,眼下這個準備交還給她的快件。

快遞單上的發件地址,來自一個沒有聽說過的公益基金會。

白拓明本來以為會是像上次恩和發來的體檢報告,或者,又是哪個品牌公關,忘了把她從客戶名單上去掉,寄錯了禮物。

然而,這是一個基金會,不知道趙新月是由什麼樣的契機與他們產生聯係。

他隻能想到,自己曾帶趙新月參加幾個慈善晚宴,以她的名義捐贈一些財物。用以支持西部支教,或是熱帶雨林的修繕。那些主辦方們在一些特殊的日子裡,回贈具有紀念意義的禮品,像是貧困兒童手作的泥塑之類的。

這個給趙新月寄東西的基金會,卻不屬於他們共同參與過的任何一個。它在網上顯示的資料,是專門提供法律援助的公益組織。

快遞盒封得結結實實,白拓明無聲地瞥去一眼。他曾以為簡單純粹的人,其實對自己有所保留,藏著秘密。她身上不為他所知的東西,可能遠不止這些。

他熄了引擎,打算先等人來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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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新月剛剛結束工作,今天沒有多少來自甲方的煩惱,但被葉姐折磨了一下午,幫她兒子做老師布置的寒假手工作業。

溫葵也被拉過來,把一個廢舊的礦泉水瓶剪來剪去,貼羽毛,在裡麵裝小燈泡。兩個人磕磕絆絆地弄完,在保潔阿姨垮下的臉色中,悻悻打掃桌子下堆滿的廢紙屑,兼顧垃圾分類。

一起從洗手間出來,溫葵虛弱地問:“小趙,你這次過年有幾個Case?”

她們春節期間,雖然放假在家,但也不能徹底歇下來。過年一樣得做宣傳,一般而言,不到正式推送前的一刻,客戶往往會讓人不停地修改,這種重要的節假日更甚。

趙新月回答了,接著埋頭回短信,林高橋今天工作不忙,問她是否晚些時候要去恩和,他可以開車送送她。

溫葵以為她又在應付哪個難纏的甲方,忍不住感歎一句:“社畜好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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