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聽見傑森回答的瞬間,安迪就緊張到繃緊小身子，不知不覺的減緩呼吸，有些不適應的向後縮,“都…都可以，要聽傑森哥哥的話。”
就連說話都磕磕巴巴的,顯然是被傑森驟然改變的態度嚇得不輕。
這一幕落入傑森眼中,他微微眯起雙眼,心中一定，麵上依舊是那副關懷備至的模樣,他繼續俯下身,和安迪保持著眼神交流，“以前來過遊樂場嗎？想要玩什麼？”
麵對這樣的傑森，安迪幾乎有些害怕,她背著兩隻小手手，卻不敢後退，隻能先乖乖的回答著傑森的問題,“以前沒有來過。”
“想玩哥哥喜歡的。”她繼續小聲的補充道,卻不敢抬起頭,小腦袋還在不斷地低下。
試圖躲避傑森的視線。
見此,傑森心中有些奇怪,但他並不以為然，隻覺得自己此時的表現和態度已經足夠溫和,應該可以讓這小崽子喜歡。
“小安迪。”他學著那些剛剛搜索的【和小孩子相處技巧】，靈活的更換了昵稱。
果不其然,安迪在一瞬間就抬起小腦袋來,漂亮的藍色眼睛睜大,正用一種難以置信的眼神看著他。
感受到這種視線,傑森心中有些疑慮，這似乎和預想之中的進展不同，但他沒有放棄，而是更進一步的伸出手，對著安迪邀請道，“小安迪，哥哥可以抱著你嗎？”
話音落下的瞬間，就連圍觀的蝙蝠們都陷入了沉默。
布魯斯韋恩緊抿著唇，剛藍色的眼眸裡情緒複雜，尤其是看見傑森陶德那極其罕見，可以說是從未出現過的好臉色時。
他轉過頭，看著身旁似乎下一秒就要笑出來的提姆德雷克，無奈的在心裡歎了口氣。
看來提姆已經和傑森互通情報。而傑森此時的莫名舉動也有了解釋。
大抵是想要和他作對，或者說，不願意小姑娘被他收養。
收養安迪的確是布魯斯韋恩的計劃之一，但也僅僅隻是備選。
他還需要進一步確定安迪的身世，並且基於安迪自己的意願，然後才能做出決定。至於傑森和安迪之間的關係，布魯斯並不打算破壞。
更何況，結合傑森的婚姻狀況和年齡狀況，布魯斯認為，他大約不會在法律意義上直接收養安迪，或許會登記為其餘的身份。
畢竟，收養異性子女，年齡需要達到一定的差距。可以說，這裡隻有布魯斯韋恩符合以【長輩身份】來收養安迪的條件。
某種意義上來說，布魯斯韋恩還是不放心傑森撫養安迪，他總覺得這兩人都是孩子，待在一起還不知道會不會把哥譚鬨得天翻地覆。
危險且不可控因素放在身邊，會比較安心。
正在此時，安迪陷入在艱難的糾結之中，她是很喜歡傑森哥哥的，當然也很願意和對方抱抱，可是…
麵前的男人依舊是熟悉的容貌，但那臉上的笑容卻怎麼看怎麼奇怪，看得安迪害怕，是真的害怕。
她努力的做著心理建設，終於緩慢的將手手放在傑森的手上。
見此，傑森頗有些滿意，他握緊安迪的小手，另一種手掌托住女孩的後背，準備將她抱起來。
但下一刻，卻感受到了小姑娘渾身一僵，兩隻手手都在輕微的推拒著他，睜得大大的眼睛裡滿是退縮。
這還是安迪第一次有不情願的動作。
傑森下意識的感到震驚，條件反射的看向布魯斯韋恩和迪克格雷森，迅速鎖定可能的罪魁禍首。
難不成是這兩個家夥說了些什麼？
但以傑森對於安迪的了解，肯定不可能發生這種事情。
他感受著兩隻小手手按在手臂上的推力，臉色自然而然的疑惑起來，但卻又硬生生的壓抑下去。
而目睹這一切，並被傑森狠狠用眼神威脅的布魯斯韋恩和迪克格雷森，多少有些無辜，但他們對於安迪的行為，也有些茫然。
隻覺得可能是小姑娘和傑森鬨了矛盾。
旁觀的提姆德雷克，正仔細觀察著安迪的表情，他的腦回路與眾不同，猜測著可能是安迪的身體不適？所以才拒絕擁抱？
而達米安韋恩…
他在用眼神嘲笑傑森陶德，並鼓勵的看著自己的父親，顯然是很讚同對方的決策。
多虧提姆超高的信息傳達能力，在布魯斯韋恩都不知道的時候，他的計劃已經傳遍了蝙蝠家族。
當然，對於達米安來說，能把大獅子拐回韋恩莊園，才是目前最棒的事情。
而且鑒於安迪能夠讓韋恩莊園裡的所有小動物開口說話這種能力，達米安也並不討厭這個新的成員。
就在傑森準備開口詢問的時候，他得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答案。
“傑森哥哥…”安迪委屈巴巴的看著傑森，她用小手手晃了晃對方的手臂，小心翼翼的開口，“你是不是要丟掉我？你怎麼突然對我這麼好？”
結合安迪簡單的腦回路，以及她曾經看過的街頭電影，相當艱難的推斷出一個正確答案。
傑森哥哥現在就想要丟掉她，連一個月的期限都不想遵守。而突然轉變的態度也隻是因為一會就要告知她這個噩耗。
在聽見小姑娘的話之後，氣氛陷入了可怕的沉默。
迪克和提姆眼神變得愈發難以言喻起來，他們不約而同的看著傑森，卻又被對方惡狠狠的瞪了回來。
看吧，這家夥的脾氣也就隻有安迪能忍。
而不了解安迪和傑森相處模式的布魯斯韋恩，也隻在聽見這句話時，有了短暫的怔愣，他似乎對於小姑娘的性格，有了進一步的揣測。
至於作為直麵這句話的傑森，他的臉色在一瞬間僵硬起來，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張了張嘴，也說不出話來。
難道他平時對這小崽子的態度很糟糕嗎？
過往的相處片段不知不覺的湧現出來。
【你的能力放在哥譚根本不夠看。】
【彆再跟著我，懂？】
【不許說話，不許亂動，保持安靜。】
【小孩子熬什麼夜，回去睡覺，彆煩我。】
他的表情管理有了刹那的失控，就仿佛徹底看清楚了某些真正相處的細節。
而最為致命的是，這些相處的細節和他內心逐步遞進的情感，並不在一個軌道上。
尤其是，那該死的布魯斯韋恩還在準備搶崽子。
就在傑森呆愣的時間裡，安迪卻以為這是默認，她難過的埋下小腦袋，聲音幾乎微不可聞，“我不會纏著哥哥的…也不給哥哥添麻煩。”
或許是認為傑森已經下了決心，安迪向後退了一小步，離開傑森的手臂範圍，她吸了吸鼻子，眼睛裡溢滿了淚水。
“哥哥，你是不是今天之後就不想和我待在一起了。”她的聲音裡帶著些哽咽，卻還是堅持著把話說完。
“我…”，傑森立刻反應過來，他俯身前傾，再次拉近距離，但卻不知能說些什麼，仿佛一口氣梗在喉嚨裡，不上不下的。
就在形勢焦灼之時，安迪微微抬起小腦袋，她並不敢看著傑森，隻是悶悶的將空間裡的十萬美金取出來。
在整整十遝美金出現的瞬間，布魯斯韋恩條件反射的向前一個跨步，繞到另一邊，通過身體遮擋視線。
好在這附近沒有監控，比較偏僻，也沒有什麼遊客經過。
幾乎所有的遊客都在熱門景點，或者不遠處的熊貓雕像，他們所在的這一篇區域倒是顯得安靜起來。
而提姆德雷克和達米安韋恩也在刹那間，就迅速跟上，將小姑娘的附近緊緊圍住。
這一連串的動靜，讓安迪有些茫然，她傻乎乎的看著近在咫尺的大人們，多少帶著些無辜的意味。
但剛剛的淚滴還是誠實的掛在眼角，遲遲沒有落下。
整整十遝美元被塞進了傑森的懷裡，他難以置信的看著麵前的小姑娘，第一次有了手足無措。
而做出這一切的安迪，則刻意的躲避著傑森的視線。她將小腦袋埋得更深，任由視線模糊，“哥哥以後不要餓肚子。”
不知為何，今天在紐約的任務還沒有結算，但安迪依舊記得任務失敗的懲罰。
或許以後的任務獎勵裡都沒有美元。
但她還有積分，至少不會被餓死。可傑森哥哥…
回想起第一次見麵的情形，安迪不由擔心起來，她抬起小腦袋，看著麵前的傑森，“傑森哥哥，你以後會不會吃不上飯？”
那時，為了能夠跟著小姑娘回家，傑森陶德偽裝成為社區福利機構的人員，還刻意的帶著迪克和提姆一起賣慘，堪稱是【貧窮三人組】。
沒等傑森回答，她又自顧自的兌換了一隻通訊器，500積分毫不心疼的花了出去。
純白色的光芒閃過，一隻小巧的古老按鍵手機出現，落在安迪的小手手中。
她將通訊器一股腦的塞進傑森手中，還努力的深呼吸，憋著眼淚，“哥哥以後不要那麼通宵熬夜…如果不喜歡在慈善福利機構裡工作，就…就打電話給我。”
“我會給哥哥買很多很多吃的，還有哥哥喜歡的東西。”
她擔心以後賺不到美金，隻能用積分給傑森買東西。
“如果你遇到麻煩…”，安迪抽噎著擦眼淚，哭得眼睛都是血絲，她努力的保持著平靜，“就用通訊器把傳送門打開，我就會來幫你的。”
或許是因為過於悲傷，安迪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她隻是零零碎碎的和傑森說著，磕磕巴巴的都說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