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番外三·一起旅行(1 / 2)

德國, 南部,博登湖畔。

在湖邊環繞建立的當地小鎮裡,竹取澈正坐在一間當地據說開了62年的老字號餐廳裡吃飯, 主廚的德式燒脆皮肘子加了特殊的香料, 使得這道本該油膩豪邁的硬菜多出了幾分奇妙的香氣。順帶一提, 他們家自釀的白啤酒和土豆沙拉都很不錯。

——反正對於兩個三天沒吃飯的家夥來說香得要死。

竹取澈直接叫了五人份的食物吃下去才緩過勁來。

按道理來說,像她這種異能中自帶外賣屬性的異能者兼神明是不會發生把自己餓死的情況的。但是凡事都有意外, 就在不久前他們被一個住在黑森林的邪神找到, 邪神毫不意外地是想奪取她手中的【世界根基】……於是竹取澈配合她的腦力擔當男朋友一起費儘千辛萬苦才把對方打爆,連骨灰都揚了。

當然,作為受傷的代價,竹取澈暫時又當回了好幾天的普通人。

結果他們“借來”的這輛臨時車輛裡沒有什麼乾糧儲備, 兩個人外加一隻企鵝愣是在偌大的黑森林裡迷路了好幾天才衝出來。

一出來,就是宛若鑲嵌在大地中的藍寶石——博登湖外圍了。

此時, 他們鄰桌的有對前來旅行的母子也在吃飯,其中小男孩向他的媽媽用不知哪個地區方言的德語奶聲奶氣地撒嬌:“媽咪, 我想吃這塊排骨骨~”

於是媽媽隨手用將一塊烤得金黃焦香的豬肋排送至自家孩子嘴邊……

太宰治當然聽得懂他們在說什麼,他這樣的聰明人, 學個德語的日常用語大全也就是幾天的事情。

其實就算聽不懂, 也能看懂是是什麼事情。

他就莫名其妙地很羨慕。

因此黑發青年人就對正在埋頭啃豬肘子的竹取澈撒嬌道:“阿澈,人家也想吃排骨骨~”

竹取澈:?

作為儘職儘責的神明, 她時刻傾聽著自己最寵愛的信徒(雖然也隻有這一個)的心願, 因此她放下了留有牙印的脆皮肘子,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和手上的油,然後伸手索要對方手機。

太宰治疑惑地歪了歪頭。

這是要……手機點餐?這家老店還沒有推出這麼先進的服務啊。

竹取澈見他半天沒反應,隻好歎氣一聲:“把電話給我,我給你媽打電話, 讓她過來喂你吃東西。”

太宰治:“……”

竹取澈看他瞬間黑如鍋底的表情,頓時知道自己說錯話了,連忙補救:“哎喲,你看我這眼神兒!我們都沒點烤豬肋排呢!要不要加一份?”

太宰治:“…………”

他的一顆少女心被無意間踩得稀巴爛。

“不用了。”黑發年輕人乾巴巴地說,“其實我飽了。”

竹取澈的直男思維裡一時間隻剩下白啤酒和肘子了,因此她如釋重負:“哦。”

不知為何,屑老板的表情看起來被突然打擊得千瘡百孔。

吃完飯,給待在車裡睡覺的軟糖打包了一份炸魚,竹取澈又向老板詢問鎮子上有沒有旅館和販賣汽車的地方。

“上帝啊!我們這隻是個度假小鎮,平時都是遊客來得多,哪裡會有汽車店?如果女士你要修車的話,可以去問問鎮上唯一一家汽車修理鋪。不過不在景點附近,在下高速的路口旁邊不遠。”滿臉絡掃胡的胖老板笑嗬嗬地數著手裡新的歐元紙鈔,詳細地回答道,“至於比較有特色的的旅館嘛,我想想……哎,有一家!出門右拐走上五百米左右就有一家‘騎士與劍’旅館,那家在整個鎮子上曆史最悠久了,都可以追溯到17世紀那會兒。當然,如果你更喜歡現代化的酒店,也可以去小鎮最東邊,那邊有一家新開沒幾年的五星級酒店……”

在謝過了老板的建議之後,竹取澈鑽回餐廳外停著的那輛灰不溜秋、滿是樹枝刮痕的暗紅色福特卡車。說實話,女孩子懷疑這輛車的年齡都比自己還大。

拉開車門,竹取澈發現自家男朋友正歪歪扭扭地躺在車後排,一手拿著炸魚,一邊逗弄軟糖。小企鵝站在他肚子上,好乖好乖的。

“想吃嗎?好香的喲。”

“pee!”軟糖的灰色豆豆眼綻放出異樣的光芒。

太宰治展顏一笑:“不給你吃。”

說完,他就把炸魚塞進自己嘴裡吧唧吧唧地吃了,看他鼓起腮幫子咀嚼的動作,仿佛比在餐廳裡吃飯還香。

軟糖傻眼了,垂著小翅膀傻乎乎地愣著,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竹取澈看到自家寵物被屑男友欺負的這一幕並未動怒,而是蹲下身,親切地摸了摸太宰治的腦袋,發出溫柔的感慨。

“這麼好的一顆頭顱,怎麼就要被我砍下來了呢?”

“阿、阿澈……”太宰顫巍巍地轉頭看她,臉上露出了諂媚至極的笑容,把炸魚和小企鵝一起舉到她麵前,活像個邀功的帶忠臣:“你看,軟糖都那麼胖了!應該減肥了!”

竹取澈一愣,又看看小企鵝都快成為長方體的體型,頓時陷入沉思。

……軟糖慌了,連忙驚慌失措地叫起來。

最後女孩子還是心軟了。

“算了。”她摸摸企鵝頭頂的軟毛,“給它吃完最後一頓炸魚吧。”

那口吻分明就是“最後一頓晚餐”。

說罷,她關上車門,走回前麵的駕駛位去了。

後排的軟糖終於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的好日子即將一去不回,氣得狂啄黑發年輕人。

然而太宰治一手把它舉得遠遠地,一邊故意繼續吃炸魚,同時還語氣超級賤地挑釁:“你咬不到我,咬不到我吧?”

“……老板。”竹取澈陰森森地回頭看了他一眼。

感受到脖子上出現一絲莫名涼意的太宰連忙假裝父慈子孝地把軟糖抱進懷裡,“好啦,我是逗你玩的!我跟軟糖的關係——超——好的!”

竹取澈:我信你個鬼。

但就跟很多當母親的會忽視沙雕丈夫玩弄小孩的智障行為一樣,她最後還是沒說什麼,而是掏出地圖和手機查看接下來的行程。

坐在太宰懷裡的小企鵝終於氣呼呼地在他的手背上啄了兩個不深不淺的紅印,惹得年輕人浮誇地慘叫起來。所幸現在已經關上車門,倒不至於擔心會引起外麵之人的注意力。

聽到男人慘叫的軟糖又開始擔心是不是自己下嘴太重,也就不生氣了,反而還伸出小翅膀摸摸太宰治的手背。太宰順水推舟地假裝自己很虛弱地直哼哼,接受對方的安慰,順便又偷吃了一條炸魚。

……它真的是隻好企鵝,就是傻了點。

捉弄了一會小企鵝的太宰終於把那盒剩下隻有一半的炸魚給還了軟糖,反正他也不是真的很餓,主要是捉弄小動物的傳統藝能讓他心情不錯。

“路線決定好了嗎,阿澈。”他的手撐在駕駛位靠背上,試圖去拿前麵的紙巾。

竹取澈順手把抽紙遞給他,然後指著地圖上的一個點說道:“我們現在在這裡,博登湖。”

“嗯。”

“我們所處的巴伐利亞州南部距離阿爾卑斯山很近,可以先沿著山腳這條路一路向東,行駛450公裡,到達國王湖與貝希特斯加登。沿途我們可以經過楚格峰、海倫基姆湖宮、維斯朝聖教堂……最終抵達德國的阿爾卑斯山國家公園。趁著現在還是冬季,我們可以滑雪翻過去,從而抵達奧地利!到了那邊我們可以去維也納,去金色.大廳聽音樂會,可以吃他們的名菜紅酒燴牛肉……你覺得這個計劃怎麼樣?”

她抬起頭來,淡藍色的眼睛的在昏暗的車廂內有著明亮的光芒。

太宰治盯著她的雙眼片刻才意識到——好家夥,這個“光芒”是物理意義的,因為她的眼睛真的在發光充當手電筒來看地圖。

也許一個合格的旅伴會在這個時候指出這趟旅途中的種種不靠譜因素:比如沿途的這台破舊福特卡車極其可能會拋錨、沒有進行時間和資金的規劃、單憑兩個人怎麼可能就隨隨便便地靠滑雪就翻越阿爾卑斯山……之類的。

但是太宰治什麼都沒有說。他隻是忍不住笑起來,然後湊過臉去親了親女孩子的雙唇。

“都聽你的。”他的語氣非常縱容。

竹取澈呆呆地傻了幾秒鐘,然後舌頭下意識地舔了舔嘴唇,頓時眉頭一皺:“混蛋!都是炸魚的油味!”

“陰謀”得逞的太宰治立刻大笑起來,幾秒之後,他的手上被強行塞進了薄荷糖與瓶裝檸檬水。

最終他們當晚還是住進了那家據說有四百年以上曆史的“騎士與劍”旅館,主要是竹取澈覺得這樣子會比較有特色。

這家旅館很小,或者說,偏向狹長的建築結構。雖說近年來加裝了小電梯,但也僅僅才三層樓外加一層地窖。一進門要穿過狹長陰暗的通道,通道兩側擺放著店主這些年來的一些黑膠唱片和其他奇奇怪怪的古董收藏。

當來到小得不能再小的“大堂”時,周圍的空間總算稍微寬敞起來,頭頂的昏黃燈光照在起碼年齡有四十歲的前台德國大媽臉上,顯得格外嚴肅。

“你們的房間在三樓。”大媽捏著手裡的門卡卻沒有立刻遞給他們,語氣冷淡,“兩張卡,彆弄丟了。洗澡的時候注意彆讓浴室裡的水溢出來……”

竹取澈忍不住問:“為什麼?”

大媽抬頭瞥了她一眼,一板一眼地回答,“因為我們的地板都是上了保險的。那些都是四百年前的古董了,晚上走起路請儘量輕一點,不要影響樓下客人的休息。”

頓了頓,她環視了二人一圈,像是在審視這兩個外國人身上還有沒有可以榨取的價值:“明天你們要吃早餐嗎?吃的話一個人30歐元。”

“不用了。”竹取澈連忙說,她身上現金不多。

大媽也不在意,最後伸出手:“你們兩人的護照和兩百歐元的押金,給我登記一下。”

那架勢,分明是要先登記完旅客信息和繳納房間押金後才會給他們房間門卡。

提著行李箱上電梯的時候,太宰治緊緊地挨著她站著。倒不是說他連坐電梯都喜歡跟女朋友親親我我像個雙頭連體嬰兒那樣不分開,實在是因為電梯廂空間不足,看起來像是最多隻能裝一個人那樣……

“剛才那個大媽。”他忽然抱怨道,“態度好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