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他的情緒已經冷靜下來,理智也漸漸回籠。
談青檸的朋友圈沒有限製時間,他花了幾個小時從頭到尾看了一遍。
從高考到大一,將近一年的時間她都沒怎麼發朋友圈。
大二開始會發一些有趣的大學生活,比如做的實驗液體顏色很漂亮,小白鼠很可愛,兔子好胖之類的照片。有時候也會發課本的照片,還有自己畫的骨頭、人腦之類的圖。
偶爾幾張自拍,穿白大褂的和穿常服的都有,依舊笑得很開心。
可以看出來,她的大學生活很充實,她也很會忙中取樂。
看著這些零零碎碎的片段,白津寒的心臟一點點皺了起來,酸澀無比。
這是沒有他參與的三年,他隻能通過這寥寥的朋友圈了解。
在今天見到談青檸之前,他一直是對談青檸有怨氣的。
就算自己失憶了,她難道不能聯係白家的人或者通過她爸爸找自己嗎?
但凡她有聯係自己的舉動,他也不會三年後才回來。
腦子的記憶力不在了,可他的心臟記得,身體也記得。
隻要談青檸聯係他,他一定還會本能地靠近她,相信她,喜歡她。
本就帶著怨氣的人在看到談青檸聯誼時徹底炸掉了,毫無道理可言。
可他也是才知道,談青檸不聯係自己的原因是自己提了分手。
多可笑。
這讓自己今天的理直氣壯顯得格外諷刺。
可是,他真的喜歡她啊。
這種感情已經刻在了骨子裡,在見到她的那一刻根本就被連根喚起,如滔天的海浪將他吞噬。
在美國的三年,他每天過得空空落落,行屍走肉似的。
時間對他來說沒有一點意義,生活總像少了點什麼似的。
白津寒低頭,看向自己肋骨上的紋身。
如果沒有太陽,月亮隻是一個黯淡無光的球體罷了。
*
第二天一早,談青檸和報名的同學一同前往合湖社區。
合湖社區位於T市的最南邊,坐地鐵到底站後還要轉公交。
輾轉一個多小時,幾人才到達合湖社區的社區服務站。
服務站外已經臨時搭建好了桌子並掛上了紅色橫幅。
這次義診主要包括分發健康宣傳手冊,測量血壓血糖,解答日常生活中的健康問題等等。
談青檸換上白大褂,給路過的市民分發宣傳冊。
“學姐!”身後突然有人叫道。
談青檸轉身,隻見一個大一新生著急地朝自己揮了揮手,她的對麵坐著個瘦骨嶙峋的奶奶。
她連忙走過去坐下,小聲問:“怎麼了?”
“我怕我量不好……”女生不好意思地說。
這個奶奶的胳膊實在太細了,她怕自己量不好血壓。
“沒事,我來吧。”
談青檸朝老人家笑笑:“奶奶我給您量個血壓,放輕鬆。”
奶奶應了聲“好”。
她手腳麻利給老人綁好氣囊,戴上聽診器。
注氣、放氣。
“好啦,高壓120,低壓75,都在正常範圍內。”談青檸將血壓記錄在表格,朝旁邊一指,“您還可以去那邊量下身高體重。”
“謝謝你啊小姑娘。”老人家道謝。
談青檸連忙笑著說不用客氣。
老人家走了以後,一個年輕女人拉著個老年人風風火火地走過來,一屁股坐在談青檸麵前。
女生臉上氣鼓鼓的,聲音急促:“醫生,你和我媽說說,女孩子痛經到底能不能吃止痛藥。”
談青檸看向女生,溫聲問:“是你痛經嗎?”
女生點頭。
談青檸詳細問了她的經期狀況和痛經症狀,思忖著說:“因為我現在沒辦法給你做詳細檢查。僅僅根據你說的情況,假如痛經狀況並不是很嚴重且隻有一天的話,是可以按照說明書或者醫囑吃止痛藥的,比如阿司匹林、布洛芬這些。”
“止痛藥不是對身體不好嗎?”女生媽媽眉頭皺得很緊。
“阿姨,這個副作用對人體來說是幾乎可以忽略的,藥物在人體很快會被代謝掉……”
談青檸仔細向兩人科普了一遍,女生媽媽才勉強接受,和女兒一同走了。
剛剛坐在位置上的大一女生站在一旁,和其他同學咬耳朵:“我好崇拜學姐啊,我和她一起做過幾次活動了,她好像從老到少都能搞定。”
同學笑:“廢話,醫學院女神白當的啊?”
大一女生托腮看著談青檸,羨慕不已。
“哎哎哎,你快看,有一個超帥的男生去學姐那了!”她激動地拍了拍旁邊人的手臂。
兩人一同望過去,隻見一個穿白襯衫的年輕男生徑直坐在了談青檸對麵。
男生的皮膚白皙,身姿挺拔,五官英俊,氣質矜貴。
出色的外表看得兩人睜大了眼睛。
與此同時,坐在位置上的談青檸也愣了。
對麵的白津寒麵色如常,聲音也很平靜:“不是義診嗎?我來看病。”
青檸抿了抿唇:“彆瞎說,你的病不是好了嗎?”
“我頭疼。”
談青檸看著他,不太相信的樣子。
白津寒重複:“我頭疼,真的。”
他定定地看著青檸的眼睛,低聲問:“談醫生,不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