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等！”石榴兒猛地站起來, “這話要說很長嗎？”
叢愛想了想，“我估計時間不短，”
“那咱們先點個外賣？”肚子已經餓的不行的石榴兒提議。
沒辦法, 之前為了把自己塞進那條禮服裙子裡, 而且為了上台跳舞的時候靈動好看，她們就隻吃了早飯, 而中午除了幾塊餅乾以外幾乎什麼都沒吃。
就等著晚上回到寢室吃一頓好的呢。
“有道理。”程橙立刻點頭, 之前沒準是餓過勁兒了所以感覺不到, 但是剛才石榴兒提議點外賣的時候，她肚子好像小聲的叫了一句。
和程橙一樣, 其餘成員也仿佛被石榴兒的話提醒了，感知到自己的饑餓來，一直手裡就握著手機的方平兒迅速點開外賣軟件, 隨後詢問, “咱們分開點還是一起點？”
“先各找各的，準備點之前說一聲。”程橙也拿出手機來，這時候就彆搞形式民/主/主/義那一套了, 趕緊點餐，儘快填飽肚子再說。
最先點完餐的石榴兒，從她那個極快的速度來看, 沒準早就在回來的路上就想好今天晚上吃什麼這個嚴肅而又重要的問題了。
最先點完餐的石榴兒看著圍坐成圈的大家，猶豫了一下，還是說, “那什麼, 我點完餐了，先去洗漱換個衣服。”
成員們各個盯著手機，反複劃動著屏幕, 表情嚴肅的就好像在研究什麼極為重要的課題的一般，程橙也沒抬頭看石榴兒，隻是對著她一揮手，表示‘自便’。
在關係非常融洽的集體裡生活的時間長了，多少就會有這樣的毛病，上廁所都恨不得報備一聲。
石榴兒儘量快的洗漱完畢，結果回到客廳卻發現一個人都沒有，想了想，簡單收拾了一下客廳，然後取出十一個杯子。
第二個出來的是陳予希，她今天晚上的造型比較好卸，雖然噴滿了定型啫喱的頭發現在指甲敲上去還能聽見聲響，不過那是晚上臨睡前洗個澡就能解決的事情了。
“冰箱裡有碳酸飲料、茶和鮮榨果汁，你要喝什麼？”石榴兒的腦袋從冰箱的門的側麵探出來。
“我喝果汁，平兒喝茶。”陳予希從茶幾上撈起兩個杯子往廚房的方向走。
又過了差不多十來分鐘，最後一名成員才從屋裡走出來，程橙衝沈若語招了招手，示意她坐到自己身邊的位置上，因為宿舍有地暖，入了冬之後大家都發現還是坐在地上暖和。
石榴兒還提議過要不要弄一個被爐，說是這樣過冬很有氣氛，不過因為大家都很忙，恐怕那東西擺出來了也沒有什麼時間享受，隻得作罷。
沈若語稍微有點選擇困難，所以她是最後一個訂餐的，自然也是最後一個洗漱完畢的，她在程橙身邊坐下，然後吸了吸鼻子，“這是誰點的餐，好香，送來的好快啊。”
“我點的，”唐四月舉起了手，“關東煮和牛肉蓋飯，你要嘗嘗嗎？”
唐四月和沈若語之間的關係已經有了極大的改善，雖然兩人還是維持著關係還可以的同事關係，不過關係還可以的同事關係，互相嘗嘗晚飯也沒什麼不行。
所以沈若語直接拿起了一串牛筋，語氣儘量輕快的說，“那我就不客氣啦。”
所有人的晚飯在隨後的半個小時內陸續送到，差不多有一半以上的餐送到之後她們就一起開始吃了，所以最後一份餐送到的時候，她們都吃了個差不多半飽，從餓死鬼模式變為閃閃發光的偶像模式，吃相都變得斯文起來。
剛好最後一份送來的是蒜香小龍蝦，大家就一邊剝著小龍蝦，一邊催促叢愛趕緊上工，還等著聽八卦呢。
叢愛嘟著嘴，表示就算讓驢拉磨也得喂好料吧，怎麼這麼急著催她。
其實她們平時最多吃個半飽，不過是因為今天一整天都沒怎麼吃飯，才敢放肆的吃飽。
而叢愛嘛，她實在是太喜歡吃蒜香小龍蝦啦！
坐在她身旁的曲穎立刻把手上的剝好的蒜香小龍蝦塞到她嘴裡，“你就說，我給你剝，這服務到不到位？”
叢愛衝著曲穎比了一個大拇指，隨後把嘴裡的蒜香小龍蝦咽下去，對著大家講述起來。
當初程仙枝在參加《青春練習生》被迫退賽的時候，很多人都認為她應該是不能翻身了。
畢竟當時次元娛樂加上彆家公司爆的各種料，雖然真假參半，但是也足夠讓程仙枝永久被封殺了。
誰也沒想到程仙枝居然還能有翻身的這一天。
在程仙枝陸續接受了幾個采訪以後，趁著這股勁頭來邀請程仙枝出席的活動也不少，尤其是可頌和艾吉的節目，幾乎填滿了程仙枝的檔期，給程仙枝送去了不少曝光量。
網友們都說，誰也沒想到，可頌傳媒花了大價錢辦的選秀節目，最後最紅的居然是兩個中途退賽的選手，文橞和程仙枝。
文橞背後有接受了她投誠的次元娛樂，程仙枝背後站著不懷好意的可頌傳媒和艾吉文化。
這兩個人中的任何一個的資源拿出來，都比可頌傳媒的《青春練習生》選出來的九人女團——少女集結，整個團加起來的資源還要多。
雖然大部分人都不是很相信程仙枝的那些洗白說辭，不過因為明顯有資本下場，在給程仙枝洗詞條，洗通稿，大批水軍洗‘社會的惡意太大，居然以這樣惡毒肮臟的眼光看待一個僅有十五歲的女孩子’‘所有人隻在意謠言是不是夠抓人眼球，卻沒有在意真正的真相到底是什麼’，很多不相信程仙枝的，持續傳播程仙枝黑料的賬號，在一周之後紛紛炸號，帶頭的幾個人還收到了律師函。
不過因為賬號背後的主人年齡也很小，最終隻是以手寫道歉信為結尾。
所以就算絕大數人都不相信這件事，卻也隻能說上一句‘有個好家庭真是了不起’。
而且因為這件事程仙枝居然還真的吸引了一少部分粉絲，這少部分粉絲說程仙枝‘真實’‘勇敢’，心疼她之前遭受了那麼大的‘汙蔑’，但是感動與她‘能夠勇敢的站起來，並且和惡勢力作鬥爭’。
正巧了，這個人設和文橞也撞了個徹徹底底。
圈內撞人設可比撞衫可怕一萬倍，因為撞衫不過是兩人短暫的尬尷一下，而撞人設，就意味著兩人的粉絲受眾相同，要在同一塊場地互相廝殺了。
不過撞人設倒是也有和撞衫相似的地方——撞衫是誰醜誰尷尬，而撞人設，是誰不紅誰尷尬。
從這套說辭來看，就知道程仙枝吸引的粉絲的年齡段應該是不大，正是妄想著‘與全世界為敵但是勝利’的年齡段。
這部分粉絲英勇無畏，願意為程仙枝衝鋒陷陣刷數據，當然也會義無反顧的為了程仙枝對上文橞的粉絲，然後她們就撞沉在了文橞粉絲以及文橞背後站著的次元娛樂和新星娛樂身上。
新星娛樂在繼許美菲之後成功捧出了文橞，又借勢半站隊到次元娛樂這邊，也算是成功的讓公司的規模擴大了許多，早就不是當初那個中小型公司了。
有人挑釁他們的當家花旦，自然是要出手解決。
新星娛樂打蛇打七寸，程仙枝不是說自己是背靠程家，隻不過是來娛樂圈玩玩，立富二代大小姐的優越人設嘛？
那就把程家已經搖搖欲墜的消息放出去。
看你這個大小姐還怎麼演？
“等等，”最近一直忙著無縫進組，無心關注他事的何成鳳急忙打斷了叢愛，“程家要倒了？”
“是啊，”回答她的是程橙，“也不對，當時說是要倒了，而現在應該說是早就已經倒了。”
“我記得……”何成鳳回憶了一下，“程家不是挺有名的？”
“當初被翻出來借運的時候，程家其實就已經有點要不好了，”因為這些事彆人說不方便，所以程橙就非常主動的接過了話題，“商業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懂，但是總之，其實在程仙枝參加選秀的時候，程家就已經屬於負債的狀態。”
“所以，程仙枝出來選秀是為了幫家裡還債？”沈若語有些奇怪的問，可能是她帶有色眼鏡看程仙枝也說不定，不過從程仙枝在節目裡的表現來看，還真就不像是背著債，覺得自己必須要努力的樣子。
真的很像一個來體驗生活的大小姐。
“理論上來說，或者是程家人心裡，應該是這麼以為的。”程橙點了點頭。
話既然這麼說，那就證明後麵肯定是要跟著個轉折了。
果然，程橙接著說，“不過程仙枝應該並不是這麼想的。這也是我後來看見的資料，程仙枝在受到‘神秘援助’翻紅之後，一分錢都沒往家裡拿，就算是程家三催四催，但是她依然裝死。”
也不知道這個姑娘和生養自己的程家有什麼仇，以至於要看著程家敗落。
“神秘援助？”沈若語一挑眉，這個用詞，看來背後有瓜啊。
“等一下，等一下！”還在急急忙忙吃小龍蝦的叢愛打斷了兩人的談話，“那是後麵要講的！”
“好好好，”程橙笑著說，她也知道提前揭露謎底，或者說劇透是不道德的，因此把話題還給了叢愛，“你接著說吧。”
叢愛急急忙忙灌下了一杯碳酸飲料，還因為喝的太急打了個嗝，不過因為大家關係親密，所以她也不覺得不好意思，隻是繼續講述下去。
程仙枝‘程家大小姐’這個人設沒有之後，大概是因為背靠著‘神秘援助’帶來的公關團隊的原因，程仙枝很快就站出來承認自己家的生意因為經營不善所以賠了很多錢，不過因為程仙枝並不想拿自己家的私事出來博取大家的同情，所以就沒有告訴大家。
這個話，一聽就假的要命，你一邊賣著大小姐的優越人設，放任你的粉絲說彆的藝人都是‘戲子、資本的萬物，不乾淨’，然後說自家生意經營不善不告訴大家是因為不想把自己的私事說出來，博取大家同情，這個話邏輯真的通暢嗎？
不過程仙枝現在已經不準備走偶像的人設，自然無所謂這些，她現在走的是話題人物的黑紅路線，在知道自己不能蹭程橙的熱度否則就會被次元娛樂打壓之後，程仙枝走的是‘直率’‘語不驚人死不休’‘不諳世事’‘不懂常識’的心直口快大小姐人設。
她要時時保住自己的話題度，哪怕是負麵的，隻要有話題度，她就有流量，有熱度，就會有綜藝節目邀請她。
所以她隻要差不多給出一個解釋就行，並不需要讓所有人都能夠接受她的接受。
不過程仙枝的粉絲明顯是相信了。
直接跳臉程橙，意思是說程仙枝有道德有教養，不像某些人，賣慘無下限，把自己家的事情全部拿出來說。
因為程仙枝的粉絲年齡段實在是太小，所以她們根本就沒反應過來程仙枝被教訓是因為她們惹上了文橞導致的。
又或者說她們並不在乎。
在她們心裡，這些人不過是一個個的大小BOSS，終究是要被程仙枝收拾掉的，至於程仙枝會不會日子難過？主人公不和全世界為敵，怎麼能彰顯出主人公的獨一無二呢？
至於她們義無反顧的對上程橙的粉絲，也是同樣的思路，和文橞的爭鬥隻能說是平級相爭，至於程橙，應該就屬於越級打怪了。
主人公當然是自帶越級打怪的天賦。
所以她們，主動開怪，或者說，主動挑釁了。
程仙枝這邊也被粉絲逼到了不能後退的地步，再說她心中多少是對程橙有恨意的，所以那時候才會選擇跟上粉絲的腳步，主動靠著降價搶了程橙的低端代言。
程仙枝的粉絲見到程仙枝搶來了程橙的代言自然是一片歡呼，各個以為自家正主真的越級打怪成功，就變得越發猖狂起來。
程橙的粉絲內部的，也是次元娛樂這邊透露給粉絲的行動準則是，彆理會程仙枝這個跳梁小醜，不要給這個蹭熱度的眼神，反正憑借著程仙枝自己，哪怕她背後有資本在，這一輩子也彆想摸到程橙的衣角，所以絕對不要給對方黏上自己的機會。
程橙粉絲執行的非常好，她們自認為自己是頂流的粉絲（雖然程橙那時候還不能算），絕對不會給路邊的阿貓阿狗眼神。
要是實在忍不住了，就開無屬性小號罵程仙枝一頓也不是不行。
但是程仙枝的粉絲主動上門挑釁，這就讓程橙的粉絲有點忍不了了。
程仙枝的粉絲第一年齡小，第二，一般來講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小太妹偶像自然也會吸引小太妹粉絲。
程仙枝的粉絲嘴裡不乾不淨罵的過於難聽，所以程橙直接讓次元娛樂法務部出手了，這世界上發律師函也不是程仙枝的獨有技能。
要是論發律師函，程橙背靠的號稱‘必勝客’的次元娛樂法務部明顯是更加擅長。
次元娛樂這邊不但發了律師函，而且還順便整治了程仙枝之前故意低價搶程橙低端代言的事情。
雖然那時候程橙已經有意在往高端代言上靠，不在需要這些拉低她咖位的低端代言了，但是俗話說得好，‘誰家還沒有幾個接不到代言的藝人呢？’
程橙的‘賠錢貨’師弟們不就是最好的人選嗎？one for you人數眾多，一個不夠兩個，兩個不夠三個，一共十四個人呢，要價低人數多，說實話就連女性衛生用品的代言都能搶到手的他們，專盯著程仙枝打可是太容易了。
很快程仙枝手裡的那幾個靠著低價從程橙手裡搶到的代言就不剩什麼了。
“不是，我覺得這個邏輯有問題。”聽到這裡，少見的愛麗絲高高地舉起她的手表示異議，“要給Leader出氣不是應該把那個女的的代言還給Leader嗎？為什麼把代言給one for you了？”
就算程橙不要，也應該分給她們啊，總歸和男團那邊沒有關係才對。
“嘛，很多事情很難解釋。”白薔薇有點煩躁的說，當然她煩躁的情緒並不是針對愛麗絲，而是針對男團那邊，她個人是很討厭這種‘養弟弟’的行為，不過公司的事情並不能簡單的歸類到‘重男輕女’之類的，“總之你就這麼接受吧。”
愛麗絲微微嘟嘴，不過她還是接受了，低頭喝了一口碳酸飲料，“Love你繼續說吧。”
‘Love’指得自然是叢愛，在愛麗絲第一次這麼叫叢愛的時候，叢愛臉上的表情複雜到難以形容，不過為了團隊的和諧，她還是認下了，隻不過簡單的抱怨了一句，“長這麼大，還是頭一次有人這麼稱呼我。”
不過後來看愛麗絲稱呼大家的方式都很奇怪，再加上時間長了，也就不覺得有什麼問題了。
此時叢愛抓緊時間從曲穎手上叼過來一隻蒜香小龍蝦，細嚼慢咽，臉上流露出了幾分幸福的表情。
身為女明星雖然什麼都挺好的，尤其是財務、容貌和虛榮心方麵都能夠讓人得到極大的滿足，隻可惜，就是身材管理實在是要人命。
沒出道叢愛總是抱怨小龍蝦價格貴，和朋友說‘這東西不是那種繁衍的特彆快的入侵物種嘛！不是應該很便宜嘛！’朋友笑著說‘誰叫咱們人多呢，之前它是沒有天敵，但是在人類發覺了它的美味之後，不就有了天敵嘛？’
之前她想著，等自己出道了，掙大錢了就能實現小龍蝦自由了，卻沒想到，真的出道了，雖然收入上來看是一天三頓，頓頓小龍蝦都消費的起，隻可惜，事與願違，她現在隻能成天吃草，或者是健康食品，一年吃小龍蝦的次數屈指可數。
叢愛突然覺得自己有點想哭，有些時候脆弱就是會突如其來，沒有什麼道理。
不過叢愛又覺得自己因為吃不到小龍蝦而哭，顯得太幼稚而脆弱了。
雖然她也明白，自己哭的原因不是隻是因為小龍蝦。
圈內這麼多人，有誰敢說自己沒有動過在深夜裡大哭一通的念頭呢？很多人甚至熬不住真的做了。
叢愛覺得自己還不到哭的時候，畢竟和許多人比，她已經足夠幸福了。
幸福到哪怕動了一下想要哭的念頭，都太過於矯情。
所以叢愛把小龍蝦咽下去，揚起了笑臉，詢問大家，“剛才說到哪來著？啊，對，程仙枝的代言沒了。”
不但沒了代言，因為程仙枝之前承認程家生意失敗的事情，讓程家正式的纏上了程仙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