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橙心中閃過了幾種念頭, 不過最終選擇了比較緩和的那一種。
她把最眼熟的那一首歌放在一旁，看起了另外一首, 看完之後程橙把兩首歌分開放在身旁的桌子上，微笑著對屋裡的選手們說話。
“我看每首歌上麵都有標記是吧？”程橙虛空比劃了一下左上角，“所有紙上都寫了數字一，是因為你們是第一組？”
文橞是隊長，所以作為代表對程橙說，“是的。”
程橙順勢看了一眼文橞，不知道是這些天比賽加練習耗費的體力太大, 還是因為她本人的病情加重, 原本就瘦弱的體型, 現在已經顯得虛弱了。
可能是雙頰瘦到凹陷的原因, 滾圓的眼睛看著人的時候, 讓人稍感覺有些陰鷙。
“你們組是兩首歌, 對吧？”程橙望向她們。
一組的成員們都點了點頭。
“這兩首歌分彆是誰寫的？”程橙的笑容和剛才沒有區彆，“我這有筆, 自己的作品還是把自己的名字署上比較好。”
程橙這話說的聽起來沒什麼問題，文橞也沒什麼反應，可是緊挨著文橞坐著的那個女生，卻突然瑟縮了一下。
另外一首歌的作者已經站起來把自己的名字寫上了，程橙拿起那張寫著她之前見過的那首歌的紙, 還有筆。
程橙的目光放在了那個女生身上，放柔了聲音說, “這歌是你寫的嗎？自己寫的歌, 就把自己的名字寫上吧。”
程橙頓了頓，似乎是出於善意退讓了，“不然你把名字告訴我, 我幫你寫？”
雖然程橙的聲音很溫柔，但是那位女生越發恐懼的搖了搖頭。
“怎麼了？”程橙有點奇怪的問，“想說什麼？”
那位女生戰戰兢兢的站起來，“我可以把歌拿回來嗎？”
程橙用一種哄孩子似的語氣說，“你叫什麼名字呀？”
女生咬了咬下唇，望了文橞一眼，可是文橞絲毫沒有動搖的望著她，臉上的表情和同組其餘人一樣，都是純然的疑惑。
這倒是也對，在做這件事之前，文橞就提醒過她了。
“給，這是下一次公演要用到的歌。”文橞把手寫的譜子遞給蘇雅馨。
蘇雅馨，也就是那位女生伸手接過來，有些猶豫的問，“真的沒有問題嗎？”
文橞不耐煩的看了她一眼，伸出手，“你要是害怕就還回來，你不願意有的是人願意。”
“不是，”蘇雅馨攥緊了手裡的手寫樂譜，“我就是覺得是不是給文師姐你更好一點。”
“你是傻子嗎？”文橞翻了個白眼，“我不懂樂理，否則這種好事能落在你頭上？”
蘇雅馨這才呆呆的點了點頭。
文橞看她這副傻樣就來氣，哪怕告訴自己這傻妞就是個背鍋的也還是覺得煩躁的要命。
實在是不想在非必要的時候看見她這張傻臉，所以轉頭就走。
可蘇雅馨卻沒有遂了她的心願，弱弱的聲音從身後叫住了文橞，“文師姐……”
文橞猛地回頭，“你又有什麼事？！”
這一句的前幾個字幾乎是喊出來的。
蘇雅馨的眼裡迅速蓄滿了淚水，但還是頑強的問了出來，“要是暴露了怎麼辦？”
文橞拚了命的喘氣，如果不這麼做她的眼淚也快流出來了，倒不是委屈，就是生氣到了極點。
文橞光是喘氣就喘了有近一分鐘，才把自己的怒火強壓了下來，“沒有十全十美的事情，你想要個保證那是做夢，”文橞衝著蘇雅馨扯出了一個充滿了惡意的笑容，“不過反過來我倒是可以給你保證——如果你暴露了，絕對沒有人會管你的。”
充滿惡意的話說出了口，文橞反而變得輕鬆了許多，原本急著離開的念頭也消失了，她望著蘇雅馨驚恐萬分的麵容，心中卻久違了的感受到了暢快。
於是她繼續說下去，“這件事，咱們公司雖然和節目組通了氣，可是節目組也隻能把話帶到，卻不能保證程橙會按照安排走，你知道程橙當初揭穿辛雨晴抄襲的事情吧？當初可是個大新聞。”
文橞向前走了幾步，近距離觀察了一下蘇雅馨那恐懼的表情，笑著說，“當初程橙可是什麼都沒有，資本、名氣、粉絲，現在她所擁有的一切都不存在，但是她能選擇杠上姓辛的，你說現在她會怎麼選？”
蘇雅馨聽完文橞說的話之後大腦一片空白，就連文橞什麼時候離開的都不知道，回過神的來的時候，她發現自己已經將手寫的那張譜子攥的有些地方損壞了，當時她心裡就隻有一個想法，‘現在就和經紀人說，這事兒她不乾了’。
好不容易求著工作人員幫忙打通了經紀人的電話，然後被經紀人一通臭罵，經紀人警告她‘最好懂點事，能聽懂人話’‘彆哭，沒人吃這套’‘要是這點事都乾不好就退賽’。
蘇雅馨抬頭看向程橙，淚水再次迅速蓄滿了眼眶，她哽咽著開口，“程老師，我能把歌拿回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