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71章(2 / 2)

——月牙白的柔軟布料上用絲線勾勒出淺金色的楓葉,行走間,下擺的圖案像是翻飛的落葉。

是一件很漂亮的浴衣,所以和葉特意化了一點淺淺的妝來搭配它。她輕輕抿唇笑了笑。

門外

“小哀,你……”

毛利蘭轉頭想要招呼灰原哀來試一試這件淡紫色的和服。但回身卻沒有找到那道小小的身影。

對方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一個人偷偷離開了這間店麵。

步行街車站長椅上。

“你來乾什麼?”

灰原哀雙手抱臂,冷淡的質問身側的青年。

方才她正陪著步美挑選浴衣,給出自己的搭配建議後,一轉頭,就看到這個混蛋的身影,站在櫃台前,向營業員搭訕。注意到她的目光後,還有恃無恐的招了招手,示意她跟自己出來。

“嗯?”

姬野淩故作無辜的低頭看向她,這個動作讓灰原哀正好看清了他的眼眸。

灰原哀怔了一瞬。

她下意識的伸手輕碰了一下Julep垂在身側的指尖。入手的觸感像是一道冰,不帶任何人類該有的體溫。

“你的眼睛顏色深了很多。”

灰原哀確定這不是自己的錯覺。

和他們在車站見麵那天相比,青年的瞳色真的變深了很多,亮金色的瞳孔已經黯淡下來,漸漸過渡向偏棕的琥珀色。

“你是不是……”

深知這種變化背後寓意著什麼的她遲疑的問道。

“你說這個?”

姬野淩抬手撫上眼睛,冰涼的手指從眼皮上慢慢抹過。

“沒關係的。隻是這次出來的時間太久,消耗有些大而已。”

他放下手,衝灰原哀安慰的笑了笑。

放心,我在盯著,”他“出不來。

灰原哀沒有回答,隻是抬頭盯著他。臉上的神情不為所動,明晃晃的寫滿了四個大字。

——我不相信。

看來因為自己說過太多次謊言而徹底喪失信任了呢。

姬野淩看著她這副樣子,無奈攤手道。

“真的沒關係。而且你可以放心,即使出來,他也會因為沒有”錨“而失落時間,不能擁有這段時間的記憶,對你們產生不了威脅。”

一旁馬路上的汽車不耐煩的長鳴了一聲喇叭,“滴——”尖銳噪音傳入耳畔。

灰原哀瞪大雙眼,看著麵前的青年一字一字的說。

“錨”對於我們來說,是最重要的人,是連接我們與這個世界的定點。”

說這句話的時候,灰原哀看到了一種她以為從來不會出現在對方身上的異樣溫和。他整個人周身的氣質都緩和下來,像是壞脾氣的貓將尖銳的利爪藏進了柔軟肉墊之中。

盛夏聒噪的蟬鳴停滯了一瞬,繼而凝滯的空氣開始重新流通。

“你的意思是,錨可以理解為對你們來說最重要的人。”

灰原哀皺起了眉頭。可如果按照這個說法,那Juelp現在的話就全部都是虛假的謊言。

她還在組織的時候,或多或少的聽說過玫瑰與GIN之間的關係。雖然大部分都是胡編亂造的不靠譜猜測。

但有一件事,灰原哀可以肯定,玫瑰很重視GIN。

相對來說,淩與Julep這兩個人中,Julep才更像是那個沒有錨的人。

還是說,灰原哀心頭一動,掠過一個猜測。

——麵前的人其實已經悄無聲息的替換了芯子,現在的一切都是顛倒了黑白的謊言。

再抬起眼時,她的目光中已經暗含了一份警惕。

姬野淩輕輕歎了口氣,沒有為自己辯解。他似乎知道灰原哀此刻正在想些什麼,接著她的思路繼續說下去。

“就是因為他把GIN看的太重了,所以他才沒有錨。”

姬野淩唇角挑起一絲惡劣的笑容,尖銳的譏諷道。

“尊敬,信任,家人之間的愛,這些情緒都太輕了,遠遠不不夠將他牽扯回來。”

“隻要他不肯正視承認自己心底最深處的那道情感與欲望,他就永遠不可能擁有自己的錨。”

灰原哀的眉頭重重一跳,隨即狠狠皺起。她像是看到了水杯中漂浮的蒼蠅一般,露出了一個厭惡又複雜的神情。

厭惡是出自她對GIN的恨意,而複雜則是因為她聽懂了Julep那句話背後的暗示。可她寧願堵上耳朵當自己聽不懂。

響著清脆鈴聲的老式有軌電車緩緩駛進,停靠在站台前。

“你加油,我該回去了。”

姬野淩衝她揮了揮手。

“那麼你的錨又是誰?”

在他起身離去的那個瞬間,灰原哀像是自言自語一般垂眸輕聲問道。

風起,搖晃的樹影婆娑。

已經踏上電車的青年,隔著霧蒙蒙的車窗玻璃,無聲的用口型對她說出一個熟悉的名字。

*

老式電車晃晃悠悠的沿著吱吱作響的鐵軌慢慢向前行駛。

姬野淩坐在電車的最後一排,將頭抵在冰冷的玻璃上。下午溫暖的陽光曬的人昏昏欲睡。

他像是感到極為困倦與疲憊似的,再也抵禦不住洶湧而來的睡意,闔上了眼睛。

【喂喂,彆睡啊!會坐過站的!你今天的任務清單,還一項都沒有完成呢,禁止擺爛,擺爛噠咩!】

係統在腦內,啪啪作響的抽打姬野淩,試圖晃醒他。

[彆吵,沒睡,切號呢。]

姬野淩不堪受其擾的伸手把吵鬨羊推遠了一點。

【切,切什麼號……哦,切“淩“的號啊,懂了,請繼續。】

係統反應過來,迅速捂嘴噤聲。

片刻之後,電車上,姬野淩重新睜開雙眼,他像是睡了很漫長的一覺,還沒有徹底清醒一般,打了個懶洋洋哈欠。

他掃了一眼身側的玻璃,車窗映出的倒影裡,雙瞳已經變成了如同烈性威士忌一般深邃純粹的琥珀色。

他整個人的氣勢都發生了一絲說不上來的變化,有什麼東西在悄然之間發生了改變,。

他想起“自己”剛才與雪莉的對話,忍俊不禁的輕笑了一聲。

他的哥哥還不知道,他早就已經拿到了屬於自己的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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