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年輕男子不死心的伸手想要去重新打開保險開關。
姬野淩不慌不忙的左手擰住他的手腕,反向一扣,將他整條手臂反折在身後,另一隻手順勢扣住他的頸動脈。
劇痛之下,槍支從年輕人手中掉落,在鴉雀無聲的大廳中,金屬墜地的聲音格外響亮。
年輕人一動也不敢動,冷汗一滴滴的從他的眉梢滑落。身後控製住他的青年就像是一條吞吐著蛇信的毒蛇。
扣在自己脖頸上那隻手,虎口正在一點點收緊。大力之下,喉骨發出咯吱咯吱的恐怖聲音,空氣都被擠壓出去,連吞吐都變得格外困難。
快要……喘不過氣了。
“對不起……”
年輕人崩潰的求饒。他有一種預感,如果這時候再不說點什麼。
如果再不說點什麼的話……
會死的。
扣住他虎口的手猛地一緊,隨即頹然地鬆開,垂落身側。可明明青年已經鬆開致命的桎梏,可他仍一動不敢動。
一聲低笑在耳側響起,笑聲裡有種說不出的疲憊與沉重,像是無奈的自嘲。
“我本來不該管的……”
“可我唯獨不希望在今天,在這裡,有人死去。”
“你能理解嗎……?”
未說完的嘶啞低語輕到在說出口的刹那,就像一團融化的霧一樣,消散在空氣中。
年輕人語無倫次的重複道歉,在這個瞬間,他感受到了身後青年的憤怒。一種抑製的很好的憤怒,在這個瞬間不受控製的爆發出來,如沉默爆發的山洪。
他又在憤怒什麼呢?
【發生了什麼,(目瞪狗呆JPG)】
【好家夥,我沒有想到淩淩也是好演員。】
【真的,剛才他那副低落的樣子,有騙到我。】
【是誰被騙了,是我!我剛才居然真情實感的在落淚。】
【嗚啊啊啊啊,跳躍翻滾旋轉!剛才救人的淩真的好米好米好米!】
【但是你們有沒有發現淩這次居然是比柯南先發現犯人!提前柯導一步呢。】
【正常的吧,以他的職業肯定會對這種情況非常敏銳的啦。】
【但是淩是從一開始就沒有跟著hagi一起過去,而是留在了這個展廳。】
【說明他早就發現不對了。】
【不對吧,淩應該並不擅長推理。黑天鵝事件的時候,明明是個推理笨蛋來著。】
【哈哈哈哈哈我還記得淩當時手足無措的樣子。】
【是動畫組留下的伏筆,還是bug啊。】
【說不定是他成長了呢?】
【那也不可能成長的這麼快吧……】
【是動畫組忘記他之前的設定了嗎?】
【好奇怪啊!】
急促的腳步聲回蕩在走廊之中,緊閉的大門倏的被人推開。
“姬野哥哥———!”
“這裡有……”
柯南焦急的聲音在看清麵前展廳裡的景象後戛然而止。
“彆擔心,我已經都解決了。”
姬野淩回過身,溫和笑意如同三月的短暫春光一樣重新覆蓋在他的眼角眉梢之上,於是頃刻間,冰雪消融。
“那,那就好。”
柯南乾巴巴的說道。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姬野哥哥現在是笑著的,他卻感受到了一絲寒意。
*
東京警視廳白灰色的大樓,像威嚴鐵塔一般,筆直插入湛藍的晴空。姬野淩曾在這座鐵塔裡消磨了一整個春天與夏天。
現在他又再次回到了這個格外熟悉的地方,卻是以證人的身份。
作為證人做完筆錄的柯南與毛利蘭一行人已經被送回了家。而安室透從他們被帶上警車起,就不知所蹤。
萩原研一溜溜達達的出來,將熱咖啡遞給站在問話室外,雙手插兜的青年。
“給,小心燙。你怎麼先一步找到他的。”
整個案件的來龍去脈並不複雜,喜愛動物的養育員與利用動物盈利的兩類人發生的衝突。在無力改變現狀的情況下,仇恨心理做崇,采取了最極端的手段。
姬野淩接過馬克杯,小心抿了一口。麵不改色的喝下難以下咽的熱美式。
“直覺吧……是我運氣好也說不定。”
說完,他似乎覺得這個解釋有些好笑,於是真的乾笑出了聲。
萩原研一沒有配合的一起笑,而是小心翼翼地試探。
“小淩,其實你可以不用管的,你已經……”
說這話時,他低頭看向身側的人。視線滑過姬野淩握住馬克杯的手,指關節有幾處擦破了皮,是之前製服犯人時,用力過猛導致的。
姬野淩知道萩原研一在看自己,卻並沒有抬頭,他放下馬克杯,將手往背後藏了藏。
深吸一口氣後,他平靜的說道。
“我知道,是我自己想做點什麼,與SAT的職責無關……”
他停頓一下,猶豫一瞬後,還是低聲說完了後半句。
“隻是這樣做,能讓我自己感覺好受點。”
萩原研一腦海中靈光一現。
“是因為Julep的原因?”
姬野淩沉默的點了點頭算作回答。
*
“他是這麼說的?”
黑田兵衛雄健有力的渾厚聲音回蕩在狹小辦公室內。
已是深夜,辦公室裡卻沒有開燈,平放在桌麵手機屏幕亮著幽幽熒光,窗外搖曳的五彩霓虹燈光,映亮了屋內的三張麵孔。
“你們怎麼想?究竟應不應該讓他加入。”
黑田兵衛將問題拋給自己的兩名下屬。
萩原研一趁機上前一步,搶先開口說道。
“正如我們所彙報的那樣。”
“姬野淩在現場表現得很好,即使已經離職了,但是依然在踐行曾經的職責。”
他的聲音漸漸低了下來,因為房間中剩下一人的視線都聚集在了他的臉上。
“這是出於作為曾經同事的說法嗎?“
萩原研一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我隻是覺得,他應該有一個機會……”
“他想儘可能地彌補他的哥哥犯下的罪,我們應該給他這個機會。”
警視廳要以薄荷朱莉普作為切入點,成立針對黑衣組織的特彆行動組。
因為根據傳回來的情報,他是黑衣組織裡的黑客,並且與組織的頭號人物朗姆琴酒都有所牽扯。
這就意味著——
隻要成功逮捕Julep,幸運的話,甚至能從他的身上得知組織絕大多數的情報。
特彆行動組的人選其實已經敲定,不然萩原研一現在也不會和降穀零現在在一起開會。
唯一還在猶豫不定的問題是,
——應不應該讓姬野淩加入。
他與Julep關係匪淺,由他的協助,搜捕行動會更加順利。
萩原研一深知,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也是唯一一個能讓姬野淩洗清嫌疑,重返警察係統,在一切塵埃落定以後,重新走上仕途的機會。
他不想讓姬野淩錯過。
安室透抿唇不言,彆過了頭。
一副我不想管,彆來問我的冷漠神情,卻罕見的並未出言反對。
黑田兵衛看到這一幕,了然的笑了笑。
“看來你們針對姬野淩的問題,已經達成一致了。研一你是怎麼說服零的?”
“隻是覺得以他的能力,閒置不用,有些太過可惜。”
“不如讓他去搜捕薄荷朱莉普。有我們從旁監督,究竟他有沒有嫌疑也更容易查清。”
安室透出言解釋道。
萩原研一笑嘻嘻的用肩膀撞他一下,安室透不為所動的轉過了身。
黑田兵衛轉過身,拿起一直平放在桌麵上亮起熒光的手機。湊近了看,才會發現這台手機其實一直處於通話狀態。
“景光,你是我們之中對薄荷朱莉普了解最深的人。你的判斷呢?你認為應不應該讓他加入?”
萩原研一打趣降穀零的聲音停了下來,辦公室裡一瞬間變得很靜,靜到能聽見窗外馬路上汽車引擎的轟鳴聲。
“姬野淩是嗎……”
“我也挺想見見他的。”
溫潤的聲音,經過電流的傳達,從聽筒中傳來,如水一般,平緩的淌過整間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