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蛋搖搖頭。
“那……你們家跟那寡婦家粘著親?”
黑蛋又搖搖頭。
黑丫歪著腦袋想了想,又問:“那……你是看上了寡婦家的那丫頭了?”
黑蛋一聽,一下子急紅了臉:“哎喲喲,一個大姑娘……你……你扯哪去了呀,人家那丫頭才十四五歲,我還是聽說的,我從來就沒看見她長什麼模樣……”
“鬼才信哩,你跟我不說實話。”
“哎呀,你這可冤枉死我啦,我對你說的全是實話,要有半句假,天打五雷轟!”
“那……你跟劉胖子無冤無仇,跟寡婦家又非親非故,那你為什麼……?”
“噢,這個呀,我把我的心全掏出來讓你看看:那寡婦家就母女二人。我家呢,我大哥前年得癆病,整天咯血,後來死了,也就剩下我娘了。我心裡在想,假如我也是個丫頭,也長得好看,那我一定也像那寡婦家的丫頭,要被劉胖子糟蹋了。還有,劉胖子要是隻欺負那寡婦,我也許不會大動肝火,可那小丫頭才十四五歲呀,劉胖子都五十好幾了,做他的孫女兒都不算大哩,你說劉胖子還有一丁點人性嗎,簡直就是畜牲,就是一條狗!我夜裡頭翻來覆去地睡不著,我越想越覺得那小丫頭就是我的小妹妹。妹妹被惡人糟蹋了,你說哥哥能眼睜睜地看著嗎?……”
黑丫不說話了,可她那靜如一泓秋水的心境悄悄地不安分了,是少女春意蒙矓時的那種興奮的躁動:“啊,他原來是這樣想的……真想不到,這個不中看的黑皮男孩兒,竟象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心腸好又有血性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