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小刀忽然扭過頭向門外掃了一眼,緊接著,他抽出一隻手,旋即從她裸露的腰部貼著肉身伸了進去……
同時嘴裡就樂開了花:“哎唷喂,你想糧食我想肉哩……”
“哎呦——”一枝花猛地抬頭挺身用力掙脫。仇小刀順勢將她往上抱:“起來,快起來,怎麼能跪著呢……”可那隻貪婪的黑手還是緊抓著鬆不開。待一枝花掙紮著站起身——終還是鬆了手……
一枝花紅著臉,兩隻手抹著淚眼,羞澀地低著頭。
仇小刀嘻嘻地笑著:“你遇到了困難,想不到心裡還想著我。我呢,手裡有這麼一點權力,能幫的我一定幫。以後,再有什麼事,你儘管來找我。來,我給你寫條子。”說著,進了裡麵的套件。
這裡間很小。大隊乾部議事或大小隊乾部開會,都在外間。這裡間才是“仇主任”的辦公室。
“進來啊。這筆墨紙印都在這抽屜裡鎖著呢。”
一枝花在門口伸頭向裡麵瞟了一眼,然後把身子梛到門裡邊,靠著門框站著。
“唉,這年頭,盼糧食想糧食甚至想搶糧食的人太多了,可上頭撥下來的救濟糧又太少了。文件規定,對一個救濟對象,最多二十斤。你……想要我批多少?”
“你……看著辦吧。”
“我看著辦?我看什麼?我什麼都不想看,嘻嘻,我就想看你……”仇小刀的兩隻笑眼裡,像藏著兩把彎彎的抓鉤,“你看這樣……怎麼樣?你把上衣脫了,我批你十斤;你要再把褲子脫了,嘻嘻,我再加十斤,封頂!”
一枝花一聽,臉倏地漲出緋紅,她想了想,像是要豁出去似的,說:“我……我脫!”
她一邊解著衣扣,一邊向仇小刀走過來……
“啪——想看去看你老娘去!”忽然爆出一聲脆響,緊跟著一句憤恨的怒罵。嘴與手一樣的乾淨利落,沒有半點拖泥帶水,隻是男人的嘴巴上留下的女人的指印,稍顯模糊。
這突然的一掌,把仇小刀給打懵了。先前,仇小刀借“抱著她起來”而作的微妙的試探,已經使他心裡有了底:“這條美人魚已經自願咬鉤兒了……”於是,接下來,他在心理上便有些放肆了。不過,剛才那一番話,隻是言語上的調戲,並非……如果她真的脫了衣服——在剛露出一塊皮肉時,他一定立刻製止。因為,這一“時間”與“空間”,實在是變幻莫測。說不準剛過去了的前一秒,還是夜魚戲水如入仙境般寧靜無擾,而跟上來的後一秒,或許就會有什麼不速之客,眨眼間橫空出世而彼此都驚了魂。結果,仇小刀沒有被第三者驚著,卻……他壓根兒沒有想到,她居然……
一枝花也沒有想到,在這大天白日,仇小刀居然膽大包天……先前她被“抱著……”的那一幕,她覺得自己忍氣吞聲地被一隻狡猾的“狐狸”抓了臉;而接下來,那得意的“黑狐”,居然得寸進尺,企圖逼著自己——在光天化日——脫下衣服,然後淫笑著上上下下地舔自己的身咬自己的肉了……
俗話說,沒有不透風的牆。後來——說不清是哪一年哪一天,有個外號叫“金光蛋” 的光棍漢,把仇小刀當時隨口一說的那句話當成了一句經典的戲詞,咿咿呀呀反反複複地唱了出來。在夜深人靜時,那悠揚而憂傷的聲調,在天地間回蕩:是那樣的切近,又是那樣的悠遠;是那樣的實落,又是那樣的空靈,讓人浮想聯翩——
天底下喲(那個)芸芸眾生唷
你想(那個)糧食喲我想(那個)肉哩哎呦呦
有了(那個)糧食有了肉喲還想什麼了喲哎呦哎呦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