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二狗子便成了仇小刀身邊勤快而忠實的“狗腿子”。Du00.coM
又過了些時日,二狗子的頭上便有了虛銜:“麻石盤治安委員”,成為不是乾部的乾部了(大隊那時已沒有”治安委員”這一職務)。
“哎呦呦,太陽還真是打西邊出來啦……”連沒有人樣兒的二狗子都當上了乾部,誰看著能不擠眼,誰聽了能不吐舌頭!
儘管好多男人嘴上不出聲自個兒在心裡敲著鼓點,儘管愛挑事的女人三三兩兩湊一塊擠眉弄眼亂嚼舌頭,但沒有一個男人或女人真正上過眼,都隻是胡亂猜疑。而女人們的猜疑中就多了想象,說出口的話語又讓舌頭給卷了“香油”或舔了“鮮醋”,於是,你一言她兩語地攪和出了一鍋又腥又葷的大雜燴,而且把腥臊兒噴濺在 “不要臉”的女人臉上了。
後來的某一天,當人們得知事情的真相時,儘管之前人們有過大致相同的猜想,但還是禁不住大為驚歎:“啊!小二狗真的吃了屎了……”人們在同情他的媳婦的同時,又生出彆一種感歎:“唉,彆提那兩口子,天下少有。男的是綠頭龜——顧頭不顧腚;女的呢,夾不住尿屎——你就是想討個清白,也不能扒了褲子讓人看啦……”
原來,那天晚飯後,莫二狗跟妻子因彆的事吵了起來,兩人越吵越凶。爭吵中,杏花把自己大大小小的委屈全栽到了莫二狗的“破屁股”上了。男人急了,女人更急。氣昏了頭的女人是不管三七二十幾的,她居然衝出門,在院子裡一邊哭著一邊大聲地喧嚷起來:“……你連狗都不如!狗能在飯裡下藥,迷倒自家的女人,又扒光了衣服,把外麵的野種領進屋糟蹋嗎……我沒法活了啊……我倒了八輩子黴啦……”
又氣又急的二狗子,先是在屋裡跳著罵,接著衝到媳婦身邊,雖然一邊捂著女人的嘴,一邊把她往屋裡拖,可是杏花一邊胡亂地抓開他的手,一邊哭著嚷——那捂都捂不過來的家醜,還是被抖摟出去了……
好在二狗子臉厚——“狗皮子”厚,他似乎並不怎麼在乎。
好事不出門,醜事傳千裡。誰也沒有想到,醜事傳出去沒幾天,竟就有一個人,被這檔子醜事逼得消失在了千裡之外。
自從二狗子娶了媳婦成了家,老鐵匠乾脆就住在徒弟家不回來了。師徒倆起早貪黑地圍著火爐子,叮叮當當地打著農家用的各種鐵器。他實在懶得去管那“野小子”——好歹現在有媳婦管著。
那天,老鐵匠和徒兒趕著大集在兩裡外的花溪街上賣鐵器。快散集時,他讓徒弟拾掇收攤,自己去買些好吃的好玩的帶給孫子。隻要趕集,他就總忘不了小孫子。過一會,他回來時,臉漲得像火爐,那滿身的火氣衝著怒氣,驚得徒弟直了眼,光張著嘴——吐不出話來。
老鐵匠卻開了口:“徒兒,你的手藝,已有了八成,可還差著火候啦……乾爹對不起你了啊……”邊說邊向徒弟深深地鞠了一躬,嚇得徒弟踉踉蹌蹌往後退。還沒等徒弟反應過來,他隨手抓起一根鐵釺,瘋了似地跑得沒影兒了。什麼鐵器,板車,還有徒弟,甚至連買給小孫子的東西——他什麼也顧不上了……
那天中午,幸好二狗子沒在家,更幸虧八歲的小孫子死死地抱住爺爺的腿:“爺爺,你把房子燒了,我……我晚上睡那兒啊?爺爺,你可憐可憐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