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爾麥特, 你下班後有時間嗎？”
“13號？”歐爾麥特有點驚訝, 自從13號停職後，他就有一段時間沒見過對方了，“倒是沒有什麼安排……是有什麼事情嗎？”
“嗯，有些東西需要你看一下。”說完, 13號想了一會兒, 補充道，“挺重要的，和海雲有點關係。”
……什麼？！
歐爾麥特這次是真的嚇了一跳，雖然他表麵上依然非常平靜，但隻有他本人才知道，剛才他差點就從椅子上跳起來了。
難、難道13號已經知道自己偷偷覬覦他的學生，想讓她當OFA傳人的事情嗎？
不, 冷靜下來, 八木俊典！如果對方真知道，就不會這麼平和地和你說話了，對吧？肯定是會給你一道死亡視線然後冷酷地說要和你出去“聊聊”才對，反正不會讓你再見到赤穀少女了，所以他肯定還不知道……
話說, 好像也隻是提到要談談和赤穀少女有關的事，也沒說真地要去見赤穀少女……
難道真的是要出去“聊聊”嗎？為了維護朋友外加同事的良好關係，他是不是應該現在就道歉？但如果13號不知道的話, 那豈不是不打自招了嗎？
13號走到他身邊, 低聲道：“這件事絕對不要聲張, 就算是夜眼問你也不要告訴他。”
歐爾麥特咽了口口水：“呃，好的，我知道了……”
“那孩子是因為信任你才會帶你去那個地方。”他說，“不要辜負她的信任。”
“嗯，我明白——”歐爾麥特愣了一下，原本（心虛）的小雞啄米也停了下來，“那個地方？”
“你去了之後就知道了。”13號拍了拍他的肩膀，“下班後見。”
下午他如約而至，但並沒有在學校附近看到13號，不過很快他就接到了對方的電話，讓他去跟學校相隔的一條街上找他們的車，還發了車牌號過來。
歐爾麥特被這神秘兮兮的架勢搞得有點摸不著頭腦，但他多少也能理解那個女孩的謹慎，畢竟是特殊時期，她再怎麼小心翼翼也不過分。
這個過程還是比較順利的，歐爾麥特快步走到黑色轎車邊，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怎麼開車的是赤穀少女？”
“請放心，不用擔心我的車技！”赤穀信心十足地表示，“彆說是正常的柏油馬路，就算是在肥皂地上開車都不在話下！”
對此，13號也予以了品質認證：“真的，海雲可以在冰麵上飆車哦。”
……所以說已經這種無照駕駛已經不是一次兩次的事了，對吧？
“這樣不會被發現嗎？”歐爾麥特的心情一點都沒有放鬆下來，“就算交警沒看到，馬路上的鏡頭也會拍到的吧？”
“是的。”赤穀說，“這也是接下來我要這麼做的原因。”
“誒？”
隻見赤穀海雲往口袋裡掏了掏，最終拿出了……一個手機。
他有種不妙的預感。
果然，在對方按上手機的一瞬間，前麵的交通信號燈突然暗了下來。
不——不隻是信號燈，就連綠化帶的路燈，周圍甜品店裡的日光燈都熄滅了，除了黃昏落日的餘暉，整個區域所有的人造照明設施全部停止了運作。
大概是從後視鏡看到了歐爾麥特瞠目結舌的表情，赤穀出聲安慰道：“不用擔心，停電隻會持續五分鐘，除了會堵一會兒車，不會有其它問題的。”
“但是堵車的話，難道不會影響我們的……等等，赤穀少女，你為什麼一臉躍躍欲試地把腳放到了油門上？”
13號提醒道：“係上安全帶哦，歐爾麥特。”
說時遲，那時快。
汽車引擎的轟鳴聲響了起來。
……………………
他們的最終目的地是位於郊外的一座舊倉庫。
相比起一臉恍惚的歐爾麥特——倒不是接受不了這種高速漂移，隻是沒做好心理準備——13號顯然已經很習慣自家學生的神仙開車了。
“沒事，多坐幾次就習慣了。”
“……所以這種情況確實不止一次兩次了，是嗎？”
倉庫從外麵看比較其貌不揚，很像是那種民辦小學用來放墊子、跳馬和各種球類的器材室，鎖也是老式的銅鎖，很笨重，鑰匙插/進鎖裡時轉動得不太順暢，門鎖解開時，手指那麼粗的鐵鏈子啪的一下掉在地上，一陣塵土飛揚。
歐爾麥特本以為這會是什麼特彆偽裝，比如說在破舊的外表下其實放著哆啦A夢的時光機之類的（？）……但實際打開之後，倉庫裡麵還是很破舊，而且也的確放著一些體育器材，隻不過很久沒用過了，積了一層厚厚的灰。
“就是這裡嗎？”歐爾麥特其實心裡有點失落，儘管他沒有表現出來。
“不完全是。”13號說，“不過在讓你看到安全屋的全貌前，你得先讓一下。”
他看著赤穀少女從大門正上方的釘子架上取下了一根撬棍，掀開了他之前站著的墊子，在木板的邊緣撬了幾下，竟然直接將一整塊木板給卸了下來。
木板下麵也不是灰色的水泥地，而是一條長長的地道，架了一座掛梯。
“下麵究竟是什麼？”他問。
赤穀海雲回答：“曾經的‘鐘樓’。”
到了下麵，赤穀海雲又在手機上摁了幾下，原本黯淡的牆燈逐漸明亮起來，露出了通道終點的房間。
下麵的房間並沒有比倉庫整潔很多——事實上，還要更亂，因為這裡被一櫃子一櫃子的服務器和電腦主板給擠滿了，地板上到處都是數據線，大概十多根綁成一捆，通進地板上一個個深井似的洞口裡，大大小小十幾個電子屏幕掛在牆壁、金屬支架上，模模糊糊地映著他們的臉。
“喔噢。”歐爾麥特乾巴巴地感慨一聲，“這很……賽博朋克。”色調灰撲撲的高科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