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穀老師還在忙啊, 不去吃晚飯嗎？”
“嗯……最近有點事。”赤穀說, “我帶了便當，你們去吃吧。”
“好的。”技術人員點點頭，“不要帶了飯卻忘記吃哦，引子媽媽特意讓我們盯緊老師你的。”
“會好好吃晚飯的啦。”赤穀笑了笑, “今天也辛苦你們了。”
等主控製台隻剩下她一個人後, 赤穀臉上的笑容肉眼可見地垮了下來，陷入一種瀕臨抓狂的焦躁中。
她最近排查了活蝓集團所有的海上交易線，包括定期和不定期的，生化冷凝管對船舶的儲藏倉有特殊要求，但近期活蝓集團在這方麵的需求並沒有增加，反倒是航空線的相關需求降低了……就算真的有什麼，恐怕也是在本國內部消化了。這件事涉及的範圍越小, 她能查到的東西就越少。
雖然理論上也可以交給警方, 但涉及到活蝓集團這種每年繳稅上百億，還代表著本國在國際上生物製藥最高水平的龐然大物，她不會對官方抱有太多信任——退一萬步來講，即使她信任他們，能力的差距注定了警方難以在這方麵幫到她太多。
雖然上次那個信號被她追到了尾, 但服務器的密碼是多變態的非對稱加密算法，如果是當場反追蹤也就算了，等到她重新回到線上的時候已經太晚了, 能得到的線索寥寥無幾。唯一可以知道的是, 敵方組織內部肯定也有技術極高的黑客存在……甚至, 不比她在“馬可仕·哈洛威時期”的水平差。
雖然經曆過《看門狗：仇恨》後，她的理論水平有了一定的成長，但這幾天構築“瞭望塔”的時候，她還是感覺到了一點力不從心。儘管計算機技術不像體術那樣需要長時間的高強度鍛煉，但獲得知識和實際操作之間仍有一個適應過程……而在信息洪流的互聯網時代，她最缺的就是時間。
“難道就隻能這樣了嗎……”赤穀下意識地咬住了拇指的指關節——這是她焦慮時的獨有動作，最初是為了取代喜歡啃指甲的習慣，後來則是通過輕微的疼痛來緩解過分緊繃的情緒。
如果網絡無法帶給她足夠的信息，照理說也隻能實際考察一下了，隻是……
想到這兒，她忍不住看了一眼旁邊的電腦椅——上麵擺放著她的書包，還有英雄實習的表格，除了見習導師一欄填了“13號”之外，其餘的地方還空著。
常規的上學生活，放學後的網絡安全顧問，雙休日是“瞭望塔”的升級和維護，還有馬上要到來的英雄實習……
她歎了口氣：“算了，以後總能有機會的。”
……大概。
×××
“焦凍，有空嗎？”
其實是沒有的，因為他正在背誦明天預定的廟會行程，順帶複習白銀會長留給他的戀愛熱門地點tips——但介於開口的是姐姐轟冬美，他一直不是很能拒絕自己姐姐的要求，這次也不例外。
“抱歉，打擾到你做事了吧？”轟冬美滿含歉意地看著他，“今天導師那邊有急事叫我過去，隻能拜托你替我去看望媽媽了。”
“我知道了。”轟看向她手裡的飯盒，“這是午飯嗎？”會不會太多了？媽媽能吃下兩人份午飯嗎？還是姐姐對他的飯量有什麼誤解……
“有一個是給引子阿姨的，飯盒也是她的——啊，你還沒見過引子阿姨吧？她是媽媽在住院後認識的好朋友。”冬美說，“不出意外的話，你在媽媽的病房裡就能看到她了。”
轟遲疑了一會兒，點點頭：“嗯……”
“嘛~彆緊張，引子阿姨是個很好的人。”冬美笑了起來，“話說回來，引子阿姨的孩子好像也在雄英讀書呢！如果在學校裡碰到了的話，可要好好相處哦。”
給媽媽送飯，向引子阿姨問好，等午飯吃完後把碗洗乾淨再還給阿姨，向阿姨問她孩子的姓名，在學校裡和對方好好相處，然後是蘋果糖、麵具和撈金魚……啊，不對，串到廟會熱門約會地點去了。
轟晃了晃腦袋，他不是那種會在出門玩的前一天失眠的類型，但第一次和喜歡的女孩去廟會——雖然還有其他人（數量還不少），但他努力讓自己不去在意這個——那種緊張感還是給了他一點壓力。
他知道赤穀喜歡吃豬排飯，還有點嗜甜（但為了體脂比所以不敢吃），所以赤穀會喜歡蘋果糖嗎？雖然他沒吃過，但光從字麵上看，應該是蘋果味的糖吧？嗯，蘋果是低熱量的健康水果，赤穀應該會喜歡的……
他喃喃道：“向阿姨問好，和阿姨的孩子好好相處……蘋果糖，廟會……赤穀……”
“是的，轟君？”
轟的腳步猛地停住。
他慢慢地回過頭，看到了在他身後不遠的赤穀海雲。
“赤……穀？”
“是我。”赤穀也有點迷茫，“轟君剛剛不是在叫我嗎？”
“我嗎？”
“誒？不是嗎？”
這種好像對上了電波但又好像沒對上的情況讓兩人都有點懵，他們就這樣大眼瞪小眼地看著對方，直到其中有一人覺得他們就這樣傻在原地有點不妥——當然了，是赤穀海雲覺得不妥，轟焦凍對此並沒有太多意見，他甚至覺得兩個人就這麼注視著對方不說話也挺好的。
“轟君是生病了嗎？”赤穀關切道，“嚴重嗎？沒事吧？”
“……不是我，我是來看媽媽的。”對方關心的眼神讓轟臉上有點熱，他覺得腦袋裡的東西都因為這股高溫變成了一團漿糊，“赤穀呢？身體沒問題吧？”
“我是複診，心理方麵的。”赤穀笑了笑，“隻是醫生強行規定要連續五年定期檢查而已，其實已經沒什麼問題了。”
轟輕輕呼出一口氣：“沒事就好。”
“既然這麼巧的話，那就一起走吧。”赤穀提議道。
轟又忍不住出神了，他的腦回路沿著赤道跑了一圈後終於又回到了它的發源地，經過了結緣樹和姻緣簽，經過了衝繩的大海和煙火下的廟會。他感覺喉嚨發乾，但又不是很想喝水，隻是越發地回想女孩的微笑。當她柔軟的嘴唇吐露他的名字時，轟莫名又想起了蘋果糖，而這卻讓他感到更加渴了……
“……好。”
可能白銀學長說得沒錯，他真是個奇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