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第七十三章(2 / 2)

[綜]無個性英雄 福袋黨 8097 字 8個月前

確認那個胡子大叔已經離開旅館之後,遠山繪穀再次背起了他的外賣箱——和之前不同的是,這次箱子裡沒有放任何食物,隻是他的偽裝而已。

按照對方的習慣,他猜對方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回來,隻要手腳夠快的話,應該能順利搞定。

“呐,大姐姐。”他努力擠出了一副稚氣無害的笑臉,“請問你知道胡子叔叔的房間在哪兒嗎?”

“胡子叔叔?”那位溫柔的夫人愣了一下,“本店應該沒有叫這個名字的客人呢。”

“我也不知道那位叔叔名字叫什麼,隻知道他有好多胡子,跟稻草一樣。”他說,“他來我們店定了外賣,付完錢後留下了一張字條說送到這裡,但雖然寫了旅店的名字,卻沒有寫房間號呢。”

“原來是這樣啊。”她理解地點了點頭,因為已經見過幾次男孩了,她並沒有生出什麼懷疑,“他住在609房間。”

遠山繪穀悄悄咽了口唾沫,仿照著那天遇見的紅發少女,用甜甜的語氣說道:“謝謝你,大姐姐。”

男孩演得很完美,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懷疑,語速控製得當,並無任何不自然的頓挫,連語調都是符合他年齡的天真。

他就這麼順利地來到了609房間。

可能是神明的眷顧(也有可能是很少有人願意住沒有電梯的六樓),走廊裡一個人都沒有,他微微鬆了口氣,想要從口袋裡掏出鋼絲,卻發現鋼絲好像被什麼東西所潤滑,每次都堪堪從自己的手裡溜走——直到這時他才意識到,自己掌心滿是黏膩的冷汗。

繪穀暗自咬了一下舌尖,借助這輕微的刺痛勉強定了定神,將鋼絲伸進了門鎖。手汗嚴重影響了他的工作效率,他隻好撥弄幾下就把手放在褲子上搓一會兒,好讓掌心保持乾燥。

也不知道折騰了多久,遠山繪穀終於聽到了清脆的“哢嚓”一聲,這對此時的他來說簡直是救贖般的聲響。

他先是將外賣箱放到了陽台上,將窗簾拉上一點用來遮擋。雖然是六樓,但這個房間外麵有排水管道,如果那個大叔中途折返提早回來,他至少可以偷偷沿著排水管道爬下去。

做完這些之後,他又將那個破破爛爛的按鍵手機放在了口袋裡,以防不時之需。

整間房子乍看之下沒什麼特彆的地方,隻有不知道為什麼呼叫服務電話的電話線被拔了下來,出於公德心,遠山繪穀還是將電話線好好插了回去。

出於一些古怪的本能(以及那些俗套且經典的影視橋段),他迅速地、幾乎是不可思議順利地在床底找到了那個大叔的旅行箱——天啊,他本以為自要找很久呢。打開一看,裡麵倒沒有那種電影裡慣常見的手/槍或者炸彈什麼的,但有幾把開刃了的匕首,還有一個古怪的黑匣子。繪穀將匣子拿了起來,沉甸甸的很有重量,上麵寫著“速效型麻醉彈”,下方用紅字標注著一個大大的“特”,還有一行小字寫著“僅在特殊情況下許可使用,擅自使用者需承擔法律責任”。

“果然有問題。”他喃喃道。

雖然不是殺人用的子彈,但風塵仆仆地來到一個地勢偏僻的旅館,將槍放在球杆袋裡偽裝成高爾夫球杆,還有這種危險的管製刀具和槍械彈藥,不免讓人懷疑其他對白井真吾的關注究竟源自於什麼……

繪穀眼尖地瞥到夾層裡露出了某種紙張的一角,他將那張紙抽出來展開,是白井真吾的宣傳海報,上麵用驚歎而稱讚的語氣寫著他的個性內容和移動距離上限,被人用紅色的記號筆畫了出來,還在白井真吾的臉上打了一個粗粗的叉,紅色筆跡的墨點剛好止於他的眼睛,將眼白暈染上一片鮮紅,逶迤著兩條長長的血淚,看起來格外駭人。

他對此原本沒什麼感覺,很多新晉英雄剛出道時都會用誇耀自身個性的方式提升名氣,但現在他卻切實感覺到了這種宣傳策略的愚蠢。

他翻了個白眼,合起箱子推回了床底,想要看看其他地方有沒有線索……

本來是這麼想的,然而情況卻出現了一點小差錯——因為遠山繪穀聽到了鑰匙插/進門鎖的聲音。

那個將近兩米高的壯漢走起路來居然一點聲音也沒有?!

來不及躲到陽台那兒,他匆匆忙忙地躲進了衣櫥,慶幸自己之前已經把旅行箱放回了床底。

幾乎是在他關上櫥門的一瞬間,房間的門被打開了。

遠山繪穀不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麼,但他至少確認了這個男人走路的確沒有聲音,如果不是個性使然,那就是對方在有意這麼做……這讓他愈發確認了自己的猜測。

因為衣櫥緊閉的關係,他完全不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麼,隻能從什麼織物被拋在床上的聲響判斷對方在脫衣服,希望接下來那個大叔能去洗澡,這樣他就有時間從陽台那兒離開了。

“哦?”一個粗沉的、帶著異國口音的男聲忽然響了起來,“看來有客人呢。”

繪穀霎時屏氣凝神,他下意識地蜷縮起身體,好讓自己更加靠近櫥櫃的角落。

不要慌,繪穀,他一定是在虛張聲勢,你什麼線索都沒留下,你還記得那些動作片裡的殺手嗎?他們最喜歡用這種伎倆來試探主角……

在一片寂靜中,他能清晰地聽到自己的心跳,冷汗浸濕了他的衣服,讓它們濕乎乎地貼在皮膚上,這讓他感覺難受極了。他感覺自己的神經在不斷繃緊,想要大口喘氣卻又不敢有任何動作,任何一點動靜在此刻都響得嚇人,連唾沫順著喉嚨口被吞咽的聲音都清晰可聞。

有那麼一會兒,他甚至感覺不到自己,這狹隘而濕熱的黑暗仿佛有某種奇怪的力量,他的五感在死寂中漸漸泯滅,連同呼吸一起,讓他感到了窒息。

忽然,他的眼前出現了一片白光,在適應了黑暗的環境後,他的眼睛因為突如其來的光亮而不受控製地眯起,在模模糊糊的視野中,他看見了一把稻草似的絡腮胡子,以及那個藏在胡子下詭譎的微笑。

男人一隻手就將他從櫥櫃裡拎了出來,眼神意味不明地打量著他——繪穀知道,對方可能不確定自己知不知道他的小秘密,但無論如何,這個男人是不會輕易放他走了。

“真會太巧了,感謝上帝的眷顧。”他的嘴越裂越開,繪穀驚恐地發現他的臉皮似乎在以一種肉眼可見的趨勢掉落。似乎是察覺到了他的表情,男人伸手按了一下自己的臉,把略微掉落的皮肉黏了回去。

“這個麵具就是這點不好。”男人自顧自地抱怨著,雖然還是用著日語,但並沒有再刻意掩飾自己的口音。

“本來還煩惱著該怎麼把那個空間使引過來呢,現在終於有現成的誘餌了。”男人用那雙如同鬼火般閃爍著幽光的藍眼睛盯著他,好像就要這麼把他的靈魂吸進去,“實在是太感謝你了,小弟弟。”

聞言,遠山繪穀心底一顫。

他覺得自己像是坐在海上某塊崎嶇的礁石上,而蝕骨的絕望感仿佛是漲潮的海水,從四麵八方朝他湧來,不僅僅是因為自己前途未卜,還有一種更深沉、更深刻的感情……

果然……

在男人將他扔倒地上的時候,他如此想道。

他果然……不可能成為什麼英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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