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第七十九章(1 / 2)

[綜]無個性英雄 福袋黨 6458 字 7個月前

大約半小時左右, 白井真吾就醒了過來。

他感覺意識昏昏沉沉的, 大腦和身體之間似乎有著上千的延遲,他不確定這是藥物所致,還是他腦內的某塊區域受到了損傷——白井相信是前者,比如說他現在血管裡流的是鉛水之類的, 否則根本無法解釋他的身體為什麼這樣沉重。

後備箱沒有那麼嚴絲合縫, 他依稀能窺見從車縫滲進來的陽光,暖紅微黃,顯然太陽已經快要落山了。

正在這時,車子忽然來了一個急刹車,白井真吾不受控製地順著慣性往前滾了半圈,變成了一個很接近狗吃屎的動作。

並不誇張,白井確實品嘗到了那麼一點陳年潮濕的車棚軟墊的滋味, 這種被歲月醞釀後的味道差點讓他直接吐出來……可惜, 在一天的磋磨後,白井實在不想再在履曆表添上一條“曾經把臉埋在自己的嘔吐物裡”了,隻能硬生生地將那種反胃感壓了下去。

他在這種像是暈厥又像是昏睡的狀態中沉浮,身體像是散了架,有一種隱晦的疼痛沿著皮肉下的脈絡蔓延。敵人顯然很了解他的個性, 知道空間移動對精神狀態的要求很高,儘管他此刻勉強稱得上是神誌清醒,但還沒有恢複到可以使用個性的地步。他試圖通過一種更樸實的方法……比如說反手解開綁著他手的繩索什麼的。

撇去進展速度的緩慢不提, 自己居然還記得怎麼拆繩頭這件事讓白井真吾頗為驚訝——要知道他上次這麼做還是在高中模擬實戰課的時候, 班主任相澤消太因為他拆了小半幢樓而懲罰性地把他吊在那棟樓的大門口, 而這已經是兩年前的事了。

結果到了關鍵時候,還是老師教導的東西最管用啊……白井如是想道。

記憶中,相澤消太涼薄還帶著點嫌棄的神情頓時變得親切起來,雖然他一向都不討厭對方這種“潑冷水式疼愛”的教學風格(甚至還挺喜歡),但也從未想過會像現在這樣近乎倦鳥歸巢般地眷戀著這一切。

就在他沉浸在高中回憶的繪卷中時,一個突兀、細微、卻又讓人難以忽略的聲音響了起來,白井真吾勉強指揮著自己正處於限速狀態的大腦思考了一會兒,終於在將近十秒後意識到那是手機震動的聲響。

白井的視線在一片漆黑中尋覓著聲源,終於在艱難的半圈翻滾中摸索到了那個嗡嗡作響的金屬物件——居然是有按鍵的手機,白井甚至能感覺到它有些剝落的漆殼,也不知是從哪個跳蚤市場的角落裡才能找到這顆時代的眼淚。

他不知道這部手機為什麼會在這裡,也不知道它為什麼會在此時響起來,但他有一種強烈的預感——他確信這將會是一次重要的轉機。

白井小心翼翼地調整著自己拿手機的姿勢,試圖通過按鍵的位置和形狀猜測著哪個是通話鍵……

就在此時,後備箱的鎖扣發出了清脆的“哢噠”一聲。

許久不見陽光的眼睛在這強烈的光照下眯了起來,透過生理性的淚水,白井真吾看到了一個高大的身影,儘管對方背著光,白井無法看清他的臉,但他仍能感覺到對方冰涼而嘲諷的視線。

白井心下一驚,還沒來得及有所反應,對方倏地發出了一聲輕笑,將手機從他手中抽走。

然而,對方並沒有如他想像中那般直接按掉通話——而這也昭示了一個信息,顯然他也不知道這部手機的來曆,此時的疑惑恐怕並不比自己少。之前在電話中察覺到的那種神經質應該也不是他的錯覺,對方應該有類似強迫症之類的心理障礙,一旦注意到某件事後,整個人就會難以控製地想要刨根問底,這種情緒是病理性的,難以通過單純的理智思考得到遏製。

至少此刻,敵人應該很清楚按掉手機然後把它扔掉是最穩妥的選擇,但他好像又無法忍受這種超出自己控製範圍的東西。

這個電話到底是誰打來的?是手機主人認識的親人朋友,又或是警方追捕計劃中的一部分?如果是後者,它們為什麼能提前在敵人租借來的車子裡放置一部手機?這部手機的陳舊款式是否也是他們有意為之?

連有時做事有點不過腦子的白井真吾都對此十分在意,更不用說這位看上去疑似有心理疾病的敵人了。

最後,對方按下了通話鍵:“喂?”

……………………

這可不像是白井真吾的聲音。

幾乎同一時間,在場的所有人都這樣想道。

事實上,他們對這通電話是否會有人接都不抱有太大期望,最好的情況是手機剛好在白井手邊,意識清醒並且能按下通話鍵,但如果這條路走不通的話,他們也已經申請了大量支援好封鎖周邊的海岸,但增援派遣的速度也是有限的,不見得能在白井被偷運離國前進行攔截,所以目前而言,其實並不存在十分穩妥的方案。

然而萬萬沒想到……電話不僅通了,對麵還有人作了回應。

現在站在手機另一頭的可能性有兩種:一是敵人,二是諸如車輛租借、清洗等原因而保管著敵人代步工具的無關人員。

鐘樓借助通訊定位需要五分鐘左右的時間,在此期間他們得想辦法讓對話繼續下去。

就當他們有些不知所措,麵麵相覷時,赤穀海雲忽然拿起手機走進了審訊室,並且關掉了裡麵的對外通訊。

“嗨~”她說,“你知道這部手機是誰的嗎?”

是一種低沉的、帶著點煙嗓的聲音——適合出現在電影裡金碧輝煌的賭場,觥籌交錯間,香衣雲鬢的女郎將高腳杯裡的櫻桃含進嘴裡,當多汁的果實在她柔軟的唇齒間流轉時,就很適合用這樣的聲線,說出這樣的話。

然而,現實是女郎(如果她的年齡可以這麼稱呼的話)正坐在有些簡陋的警局審訊室裡,坐在會時不時發出令人牙酸聲音的老木頭桌子上。受到情緒醞釀的影響,她臉上也確實有了那麼一絲屬於成熟女性、帶著點挑逗意味的微笑……但相比她那勾人的、近乎露骨的語調,她的表情可以說得上是平靜了。

最重要的是,她的發音變得極為古怪,抑揚頓挫上有非常明顯的錯誤,聽起來很像是一個外國人在講日語。

風早懵了好一會兒,才伸手把自己的下頜托回原本的地方。

“剛剛真的是赤穀小姐發出的聲音嗎?”他看起來還有那麼點如在夢中的恍惚,“還是說這裡有隱藏的第三人,在和赤穀小姐演雙簧什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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