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柄木不喜歡新地方——明亮、整潔, 有著良好的采光和綠化, 與其說是恐怖組織的據點，不如說是某個大型財閥的研究基地。
……一點都不像乾臟活的人會住的地方。
“怎麼了，多手怪。”千葉僚機抱著一袋仙貝慢吞吞地走了過來，“不喜歡這裡嗎？”
“再用那種奇怪的稱呼就殺了你, 千葉僚機。”死柄木瞥了他一眼, “每次見到你都在吃東西，還沒變成一頭肥豬可真是不容易啊。”
“嘛，和某個有社交障礙的可悲童貞不一樣，我可是從小到大都在為過於出眾的外貌而苦惱呢。”僚機嘻嘻笑了起來，“脾氣這麼臭，難道是因為又有新成員要加入，社交恐懼發作了嗎？要不要幫你把黑霧媽媽叫來？”
“……看來你是真的很想死啊, 玩電腦的。”
“冷靜點, 多手怪小朋友，現在還不是最糟糕的時候呢。”僚機咬了一口仙貝，含糊不清道，“等鳩山從中東回來——那家夥可是篤定隻有等那孩子閃閃發光後再摧毀才能得到至高快樂的鬼畜哦，要是知道你差點毀了WG的職業生涯, 大概會把你身上的手全部塞進你嘴裡，然後強迫你吃下去吧？”
死柄木垂下眼，避開了千葉僚機的目光：“……那就讓他來好了, 我也想見識一下神經病的腦漿會不會是什麼奇怪的顏色。”
“要說腦子有問題, 你也沒好到哪裡去……”說到這裡, 千葉僚機頓了頓，輕輕捏住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刀刃，讓它和自己的要害保持一個友善的距離，“初次見麵就用這種方式打招呼，會不會太不禮貌了？”
“嘻嘻，因為這位小哥太好看了，忍不住就想把你妝點得更加美麗呢。”金發少女嬉笑著收回了自己的短刀，“我是新加入的渡我被身子，請多指教~”
“噢……有名的連環殺人犯居然還是一個高中生嗎？”僚機沒什麼情緒地感慨了一句，“是我已經老了，還是現在的女子高中生都變得那麼強了？”
“彆開玩笑了，我還沒有允許你加入。”死柄木一臉不耐，“知道出口怎麼走吧？如果那個綠豆一樣大的腦袋還能記住這點東西的話，就自己滾出去。”
“你在想什麼呢？不存在可以從這裡優雅退場的可能哦。”僚機說，“又不是什麼企業招聘，來到這裡的人要不就是乖乖簽下賣身契，要不就是成為綠化帶的養料，隻有這兩種選擇。”
死柄木活動了一下自己的手：“嗬，雖然我不喜歡養花……不過偶爾做點園丁的活計，把討人厭的臭小鬼收拾一頓也不錯。”
“誒？弔哥哥要殺了我嗎？”渡我嗤嗤地笑了起來，她的麵頰圓潤，蘋果肌飽滿，笑起來時隱約能看見虎牙，有一種彆樣的、殘忍的甜美，“雖然我對你沒什麼興趣啦……不過既然弔哥哥這麼請求的話，也可以讓你變得美麗哦。”
“我隻是一個可憐無助的黑客，不要隨便把我拖進毫無意義的戰鬥裡。”僚機抱著自己的仙貝退後了一步，目光看向陰影裡一直沉默不語的黑發青年，“那個……是叫荼毘對吧？麻煩下次填信息的時候不要用漢字了，我本來日語就一般，方塊字什麼的就更讓人頭痛了。”
荼毘向他頷首——這倒讓僚機有些意外，相比那張幾乎稱得上駭人的麵容，對方的舉止之間看得出是受過良好的家教，短暫的目光交彙後，荼毘的目光落到了不遠處劍拔弩張的死柄木和渡我身上。
“死柄木弔……你就是那位先生說的會成為我們leader的人嗎？”他低聲道，“稍微有點失望呢。”
死柄木看了他一眼：“……看來你也想死啊，沒禮貌的家夥。”
“我的重點在於你居然在見到多手怪後才開始失望。”僚機坦誠道，“我可是在簽下賣身契的瞬間就後悔了。”
荼毘移開了目光，相比毫不掩飾自己扭曲天性的渡我被身子，荼毘身上的氣息就要收斂得多，雖然也能隱隱窺見他身上隱藏著的戾氣，但也隻是有些陰鬱的程度，乍看之下甚至還能算得上是正常人。
“罷了，事已至此，計較這些也於事無補。”他說，“我聽說，就是這裡製造出了連那個安德瓦都感到棘手的怪物。”
僚機呆了一會兒，許久才眨了眨眼睛：“呃，所以你是來自薦……參加腦無改造的？”
“改造？不需要那種東西，我本來就是人為製造的產物了。”荼毘臉上難得浮現出些許笑意——這時他終於不再是一個單純的陰鬱青年了，他無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嘴角，似乎是在感受皮膚和皮肉交界線的觸感，“斯坦因曾經加入過這個組織吧？我聽說過傳聞，他那致力於肅清世界上所有虛假英雄的意誌，值得欽佩……私德敗壞，為了達到目的而不擇手段的家夥，的確配不上英雄的稱號，我想要繼承他的意誌。”
“坦白點說，你其實是想肅清安德瓦，對吧？”僚機挑了挑眉，“我在深網也聽說過這位NO.2先生的小道消息……現在我對你的身份有點興趣了，名字寫起來很麻煩的小哥。”
“深網？原來如此，看來世界上果然沒有什麼不透風的消息呢。”荼毘微笑的痕跡加深了——此時他身上的那種異端感才漸漸顯露一角，這個笑容與其說是自然地流露，更像是這個表情被安裝在了他的臉上。
又是一個怪人……僚機如是想道，不過這組織早就接納了一大群腦子有問題的人，也不差那麼一兩個。
“除了你們以外的其他人呢？”僚機問，“我記得那張名單上可是有一長列名字呢。”
“其他人還在休息室等待。”
回答的是男聲——然而回答的並非是死柄木，眼前的荼毘也沒有開口，考慮到鳩山夜射此時正在中東快樂地玩獵人遊戲，此時能在基地回答這個問題的人也隻剩一個了。
“喲，黑霧。”僚機敷衍地打了個招呼，“是特意過來把小孩撿回去的？也是，你再不來，小朋友就要被可愛的女子高中生戳死了呢。”
被點名的渡我開心地笑了起來：“嘻嘻，可愛？是在說我嗎？真讓人害羞呢。”
“你客氣了。”僚機說，“順便，那把刀能拿遠一點嗎？”
“死柄木需要去處理老師留下來的諸多事務，新成員各項資料的錄入由你接手，介於你沒有戰鬥能力，腦無會從旁輔助你。”黑霧說。
“找個沒腦子的怪物輔助我，真貼心。”僚機嗤笑一聲，“空降任務算加班工資嗎？”
“會以合理的彙率折算成你活命的時間。”黑霧毫無波瀾地回答，“我們走吧，死柄木。”
死柄木當然不想現在就離開，他已經很久沒用個性毀掉過什麼東西了，內心湧動的暴戾一直無處發泄，偶爾打開海兔相關的各項情報，腦海裡卻又浮現出那張照片……讓他更加惱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