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第一百四十一章(1 / 2)

[綜]無個性英雄 福袋黨 10020 字 7個月前

聽到大門落鎖的聲音時, 歐爾麥特感覺自己真是一點也不意外。

自從赤穀海雲化身為城市意誌的一部分後, 這種情況便經常發生了:突然關閉上鎖的防盜門, 防火警鈴防不勝防的尖叫, 倏地亮起又熄滅的燈泡……

這種感覺並不好受, 歐爾麥特有時會感覺自己在和整個城市為敵。他想起了一部名為《全民公敵》的老電影,仿佛他在和某種龐大的力量作鬥爭——緊接著他又想起了Dedsec,不知道這個謎一樣的組織裡還有多少人能做到同樣的事。

如果說當初和夜眼談及這件事的時候,他多半是出於偏愛而為女孩辯解的立場, 那麼現在的他開始真正意識到其中的危險性……這些遊走在二進製的灰色世界的幽靈們, 一旦和某個國家的政府組織扯上關係, 後果將會有多麼可怕?

歐爾麥特並沒能在自己的思緒中沉浸太久, 一股甜美、馥鬱的香氣撲鼻而來, 像是有一隻綢子般柔軟的手在輕撫他的鼻尖,比起之前聞到的催眠瓦斯,這股甜香要柔和得多, 甚至會引得人們忍不住多嗅幾下——歐爾麥特當然不會這麼做, 戰場上一切突如其來的美好事物都是危險的, 這股香氣的本質和那些催眠瓦斯並沒有多大區彆。

他屏住了呼吸,很快就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找到了正在散發催眠香的午夜, 和立場調換但實際上沒有被控製的霍克斯不同,午夜仍在心操人使的個性影響下,這也解釋了她為什麼會大大咧咧地站在某個地方一動不動。

歐爾麥特打暈了她, 將她抗在肩頭, 空出一隻手強行抬起了地下車庫的卷簾門, 在這個過程中,他聽到了監控鏡頭轉動時搖杆摩擦的聲音——並沒有那麼明顯,但在一片漆黑中被襯得格外滲人。歐爾麥特本以為走到陽光下後這種情況會有所緩解,但當他抬頭望去,發現映入眼簾的是立杆上正俯首凝視著他的攝像頭……他知道,那是女孩無聲的視線。

歐爾麥特不由得苦笑了一聲,但想到那個女孩能把他逼到這一步,他又不由得有些高興。

雖然演習場裡沒有其他敵人,但歐爾麥特還是挑了一個比較安全的角落置放了午夜,希望勤勞的相澤老師在運送完白井真吾和霍克斯後能再當一次可愛的搬運工。

……嘛,這也不是他的錯,事後應該不會被對方毒舌攻擊吧?

現在,距離醫療站隻剩下不到三分之一的路程了。

儘管非他所願,但如果再跟丟一次,決出勝負的瞬間隻能是醫療站正門口了,現在的局勢對他而言並不樂觀,不過救援方的時間也隻剩下了最後五分鐘,關鍵在於赤穀海雲打算如何應對——繼續隱匿?樸實無華、卻又極為穩健地通過終點?又或是呼喚他,正麵擊倒他,然後帶著勝利的喜悅光明正大地凱旋?

他猜測著,一道黑影自他頭頂掠過——第三次了,想必也是最後一次。他抬頭望向教學樓的頂棚,爆豪勝己手心的花火在空中劃出一道耀眼的軌跡,漆黑的濃煙在他身後逶迤,像是碧藍繪紙上的一筆墨痕,毫不避諱,一個沉默卻熱情的邀請。

來了……歐爾麥特在心中默念,這毫無疑問是個陷阱,哪怕還沒有進去,他都能想象裡麵是如何陷阱重重。

可他必須要進去——這是命運托付給他的,衰老的一代與新生的一代,孤獨前行的一代與並肩協作的一代,伴隨著舊日而西沉的一代與伴隨著新日而東升的一代……這是神明安排給他們的劇本,當他們在舞台上相遇彼此,他又如何能不為這些年輕的生命所吸引,如何能不為這些燎原的星火而傾倒?

他一躍直上,落到了剛才爆豪勝己著陸的地方,那名桀驁不馴的少年早已不見蹤影,但空氣中依然有著硝酸甘油燃燒後的氣味,吸入肺腑時喉嚨有些微的澀痛,歐爾麥特品味著這細碎的痛楚,臉上卻不禁露出了微笑。

雖然這聽起來有些不可思議,但此刻的歐爾麥特心中充滿了期待——他不惜代價所維護的和平,那些他痛恨卻存活的,珍愛卻失去的,以及這數十年的從未間斷的自我燃燒……

這一切的一切,最後究竟能換來什麼,他會用這雙眼睛去見證。

樓道裡沒有他想象中那麼黑——其實這個說法也不準確,歐爾麥特無法很好地概述,但總體來說,這棟大樓像是被分割了:有的地方燈火通明,有的地方昏天黑地;有的地方看上去簡潔清爽,一路暢通無阻,有的地方堆滿了大大小小的紙箱作為障礙物;有的地方敞開著窗戶,和煦的暖風拂過碎花的床簾,有的地方房門緊閉,隻有通風管道裡不斷傳出呼嘯的冷風,吹得生鏽的窗簾掛杆滋啦作響。

真是毫不掩飾這座大樓已經被刻意設計過的事實——事實上,從這個援救計劃開始,他們一路上都小心翼翼地遮掩著行蹤,現在一下子將意圖表現得那麼露骨,好像在明晃晃地告訴自己他們已經做好了準備,反倒有了那麼點坦蕩又羞怯的感覺,顯得可憐可愛起來。

從一些比較直觀的角度出發,乍看之下光明坦蕩的陽關道反而有些可疑,但歐爾麥特決定不去計較這些,他知道自己已經走進了孩子們的遊樂園,既然這是他自己的選擇,那麼事到如今,又為何不再任性一點呢?

雖然走廊裡光線明亮,卻又過分安靜——或者說,有點太明亮了,午後將近黃昏的陽光是不可能達成這種效果的,歐爾麥特在窗外看到了掛在樹梢上的幾盞聚光燈,窗框和牆壁之間的界限都在這強烈的光照下開始模糊,像是曝光過頭的照片,他不由得眯起眼睛,除了窗外暖風拂過枝頭的沙沙聲,他隻能聽到製服輕微的摩擦聲,以及戰術靴膠底和大理石地板相互摩擦的聲響。

正當他被過強的光線照得眼前發黑的時候,一種奇妙的、難以言喻的感覺漫上他的心頭,微涼的氣流拂過他手腕上的汗毛。

他忽有所感,本能地轉身扼住了背後的那道影子。

這並非是什麼寫意的說法,歐爾麥特確實扼住了一道影子——常暗踏陰加上黑色支配,這個可怕的組合,兩種本來就極為優秀的個性在相互結合後,殺傷力直接呈指數式增長。

他們之前居然藏在他投射在牆壁的影子裡,走廊裡不正常的光照令他本能地朝窗外探尋光源,就在這個瞬間,他們抓住了機會,像是一隻在陰影中伺機而動的黑色獵豹,終於等到了撕裂獵物喉嚨的一刹那。

多麼天才的想法啊,歐爾麥特在心中為他們讚歎,如果站在這裡的是彆人,哪怕是公信榜排名前十的其他英雄,或許都無法輕易逃脫這聰明而致命的一擊……可惜了,他還是比他們預想得要強那麼一點。

他能感覺到掌心中劇烈跳動的脈搏,不知道這是常暗的還是黑色的,又或是他們兩個人的——這個答案很快得到了解答,因為他聽到了常暗踏陰對通訊器說話的聲音,離他有一點距離,似乎隔著一堵牆。

他說:“看你的了,骨拔同學!”

話音剛落,歐爾麥特感覺手裡一鬆,原本被他鉗在掌心的黑影倏地融化,順著他的手臂飛快地向下遊移,像是一條液態的黑色巨蟒,纏住了他的雙腳,緊接著整個地板開始變得柔軟,像是一塊泥沼地,他的雙足慢慢陷進了地板,直接落到了下一層。

整個過程的體感非常奇妙,仿佛他的身體被某種無形的力量從一個空間剝離出去,進入了另一個空間。

說是下一層,其實第三、四、五層已經被打空了,整個建築內的空間構造發生了非常神奇的變化,被切割卻依然保持著完整方塊體的房間被幾條編成一股的綠色藤蔓吊在空中,隨著兩側的滑輪變化而移動,像是一個不斷解體又不斷重組的魔方。

歐爾麥特起初還深陷在驚愕之中,但過了一會兒又發現要做到這些對孩子們而言也沒那麼難。

這少說也有十五米的綠藤明顯出自鹽崎茨,滑輪則由八百萬百製造,切割牆體有個性為刃銳的鐮切尖,能夠保持牆體不分裂的是擁有焊接能力的泡瀨洋雪,能在房間被切割後不會摔落粉碎的則是依賴能將空氣凝結成固態平台的圓場硬成,還有砂藤、穴田這樣適合乾苦力的強化型個性……

雖然優秀,但除了八百萬百之外,這些都不是什麼萬裡挑一的能力,它們隻是被組合在了一起……在這最後的二十多分鐘裡,創造出了令人瞠目結舌的奇跡。

歐爾麥特落在了一個充滿蘑菇堆的房間裡,小裂褶菌令人難以呼吸,倒是很優秀的地場埋伏型選手,可惜這位小森同學的個性太過直白了,隻要屏住呼吸,對歐爾麥特這樣的肉/體強化型而言並不算太大的阻礙。

然而,就當他想從斷牆跳出去的時候,整個房間開始呈九十度旋轉,房間的大門敞開,歐爾麥特反射性地想要拽住什麼……但隻抓住了琳琅滿目的蘑菇,而且它們很輕易地就脫落了,他隻好順應地心引力掉到第二個房間。

這一次,他掉在了一塊濕漉漉的墊子上——來自幕後黑手海兔小姐的一點體貼,但歐爾麥特很快發現了這份體貼背後糟心的地方,因為墊子上浸透了凡戶固次郎的膠水,並且它們在與他接觸的一瞬間乾燥凝固了。

歐爾麥特沒有彆的辦法,被黏住的披風倒還好解決(感謝上天,他今天穿了有披風的那套製服),把領子的接口那邊卸掉就可以了,至於被黏住的戰術靴就隻好脫下來了。

當然,把墊子扯爛也是一種做法,但歐爾麥特實在不想再讓其他部位接觸這塊墊子,鬼曉得又有哪裡會被黏上。

除了墊子之外,整個房間似乎沒有其他機關了,他鬆了口氣,再次打算從房間缺失的那麵牆跳下去,結果整個不停運作的散體魔方仿佛早有預料一般,第三個房間的繩索降了下來,和這個房間拚在了一起。

“……”歐爾麥特感覺到了一絲無語,腦海中浮現出了其他同事被關在這裡時抓狂的表情。

其實他倒也想看看赤穀海雲在其他房間裡準備了什麼,甚至是在之前六樓的其他部分準備了什麼,因為無法預測他會從哪個地方進來,赤穀肯定為此準備了無數個預備方案,不知道那些他未曾踏足的地方還有什麼神乎其神的機關,可惜時間所剩不多,他必須開始認真做事了。

歐爾麥特直接擊碎了第三個房間,從破碎的地板那兒跳了下去,此時他已經多少有了預估,恐怕最後還是要在排水係統裡分出勝負,隻要借助牆壁來一個大反跳,他就能安然無恙地抵達三樓的地板。

但赤穀海雲可能讓他這麼輕易地抵達嗎?當然不——當歐爾麥特的腳踩在牆壁上時,明顯感覺到了不對,他的落點明顯有一個奇怪的斜度,而視覺上他的腳也沒有踩在牆壁上。

是圓場硬成的空氣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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