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一輛馬車飛快地疾馳在官道上。
男子一襲官服坐在車內,偶爾掀簾往外看,像是在等什麼人。
他慢慢瞧著窗外的景色,遠處山巒起伏,雲霧繚繞,謝乘淵心思卻並不在上頭。
片刻,裡頭的人吩咐道:“停車。”
“派快馬跟陸公子說一聲,再等我兩刻鐘。”
冰月以為他有彆的任務,正要詢問是否需要自己代辦,就聽見謝承淵淡淡道:“馬車先行,留一匹快馬給我。”
大概半炷香後,終於遠遠來了一輛二乘馬車。
“主子,世子在前方。”
沈鈺眯著眼靠在車壁:“裝作沒看見,趕緊走。”
謝承淵眼睜睜看著飛馳的車架和自己擦肩而過,他微挑眉,下一刻,口哨聲起,馬兒瞬間掉頭朝他跑來。
沈鈺:“……”這究竟是什麼惡毒的法子?
謝乘淵目光一掠,便見車窗簾子被一隻玉手輕輕掀起,他饒有興致地側頭看向沈鈺:“看來沈小姐並不是很想見我。”
沈鈺微微一笑,眼神帶著一絲漫不經心的慵懶:“世子多心了,昨日回去的晚有些困頓,這會兒還沒睡醒。”
“今日是最後一次複診?”
“是,長公主身體痊愈,後續隻要好好調理就行。”
沈鈺心底暢快,總算把這樁買賣伺候完了,她不用再偷偷摸摸地找借口跑出來。
“我要下江南辦些事,約莫半個月左右才會回來。”謝乘淵抬起眸,漆黑的雙眼盯向她:“祖母很喜歡你,若無事也可常來王府作客。”
“長公主慈愛惠下,是民女的福分。”
似是知道謝承淵憂心之處,沈鈺道:“若長公主身體有恙,我得知後會儘快上門,請世子放心。”
謝乘淵牽起唇,長睫下星輝熠熠。
自己還什麼都未說,她便如此默契地猜到了。
他發現自己越來越欣賞眼前的女子,她直率,聰慧,果斷又銳利,絲毫不掩飾自己的鋒芒,相較於世家女的溫婉賢惠,她帶著一種致命的吸引。
謝承淵心頭微動,目光掃向她的手腕:“可好些了?”
沈鈺勾起唇畔:“世子問的再晚幾個時辰,怕是已經痊愈了。”
“我讓人去宮中拿了祛痕膏,約莫過會能送到。”
“不必麻煩,我不在乎這些。”
沈鈺顯然沒把這點傷當回事,她經曆過更糟糕的情況,生生死死不知多少次,比起曾經這算得了什麼。
“塗個藥還要彆人哄,你是小孩嗎?”謝承淵一雙鳳眸盈滿笑意,他微微低著頭,視線與坐在馬車中的沈鈺齊平:“如今京都不太平,近日少出門。”
沈鈺心中腹誹,他是不是有點太愛管閒事了?
豈料下一秒,空中忽然拋來一個紙包,沈鈺手快地抓住。
“改良後的牽機粉,你可按著喜好用。”
沈鈺心頭湧上一絲特殊的異樣,笑了笑:“多謝,民女遙祝世子此行一路順風。”
謝乘淵看了她一眼,如霧的眸裡印著幾分笑意,隨後策馬揚鞭,隻留下一串急促的馬蹄聲。
待人走後,她抬眼看向那道遠去的身影,揣摩著謝承淵話中的深意,京都不太平?看來要變天了。
沈鈺從穆王府離開時,祛痕膏剛好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