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需要走出去,無論怎樣,至少重新獲得一點兒有用的情報。
如果說在這幾天裡,哈利明白了什麼的話,那就是他真正能依靠的隻有自己了,他曾在最無助的某個夜晚,奢望著小天狼星,亦或者羅恩赫敏、甚至鄧布利多出現在自己麵前,至少帶自己回去陋居,或者他們的家裡。
但他沒有等到回應,最後是在普爾的帶領下,偷偷潛入了這戶麻瓜家中,才不用在大雨滂沱的倫敦街頭,拖著一把爛掃帚淋雨。
“等今晚海德薇回來,我們就動身。”
哈利扭頭看了看另一邊大箱子後的空鳥籠,海德薇很早就被他放出去了,至少貓頭鷹還能靠它自己的本領捉些老鼠之類的東西吃,跟著自己可能就隻有餓肚子了。
雨下了一整個白天,哈利窩在狹小的閣樓上,感覺大腦是空白的,這和最開始因為恐慌而緊張地沒辦法進行思考不同,現在他隻是不知道該想些什麼,就像是經曆了一場長途跋涉之後,他也許隻想好好休息一番,而不願意再去思考什麼了。
閣樓並不隔音,他能聽見樓下麻瓜們走來走去的腳步聲,男女主人的臥房在二樓,哈利這段時間沒少聽他們抱怨,關於工作、關於生活、甚至是關於彼此,而今天,他們又要抱怨消失的餡餅、雞腿和盤子了。
“我打賭是有小偷來過了!”女主人的聲音氣勢洶洶,顯然三番四次地丟失飯菜,讓她盛怒難當。
“算了吧,哪個小偷會隻偷食物和盤子?”男人的聲音幽幽地傳來,他聽起來並沒有把這個當做一回事兒,“一定是布魯諾他們嘴饞,半夜裡悄悄起來偷吃了。”
“我問過布魯諾和羅伊,你知道的,我們的兒子不會撒謊,更何況天呐,他們才不過三歲,打開冰箱門對他們來說都費勁。”
“安心啦……家裡連個腳印都沒有……”
“也許我們該徹底清查一遍,一想到很有可能有小偷藏在這裡,我連覺都睡不好——”
“拜托我們家,怎麼可能藏得下彆人了——”
哈利覺得自己的心陡然提到嗓子眼兒裡,下意識地握緊懷中的魔杖,手心好像外麵的天氣一樣,濕透了。
“閣樓——!”女主人的聲音明顯壓低了,但她大概不知道自己的臥室和閣樓有多麼接近
“閣樓裡——我們已經好久沒用過了——”
“拜托,那裡可沒什麼地方,藏不下一個小偷,除非這個不存在的小偷是什麼小動物或者小孩子……”
哈利閉著眼睛,心裡不停地祈禱,不要上來——不要上來——我不想傷害你們——不要上來——求求你們了——
然而女主人顯然是想通了什麼,“不行,我們得看看,這太危險了,難以想象,如果有人藏在我的家裡——”
普爾慢慢轉過身子,這條蝮蛇緩緩地朝閣樓的小蓋板滑蹭過去,哈利輕輕把魔杖掏了出來。
“好了寶貝——我明天就去看,明天——好嗎——?”
“誒——你彆——誒,說好了——那明天你可要去查看一下,我真的睡不著——”
“好了好了,知道了——”
接著是一陣讓哈利臉紅耳熱的響聲,但他卻意外地長舒了口氣,把魔杖揣回懷中,暫時用不到它了,但顯然這裡他已經沒法繼續呆下去了。
夜晚在無聲無息之中降臨,窗外仍舊下著雨,海德薇用嘴輕啄閣樓的小圓窗時,麻瓜一家正在樓下吃飯,哈利小心翼翼地打開窗戶,放海德薇進來,幾天下來,這隻白色的雪鴞不僅沒瘦下來,反而胖了幾分,看來倫敦的老鼠還是不少。
哈利仔細地用自己的衣服給海德薇擦了擦羽毛,又耐心地哄著它進了鳥籠,一切準備就緒,他似乎又要離開這裡了。
從覆蓋閣樓上大箱子的黑布上麵,使勁兒撕下一塊兒來,哈利抖了抖,將它當成兜帽一樣,裹在頭上,雖然看起來不倫不類,但好歹延伸出來的黑布,能遮擋住自己的臉。
抓起被放在牆角很久的火弩箭,上麵捆著的黑色行李箱也被一起拖拽過來,哈利貓著腰,在矮/xiao/逼仄的閣樓裡慢慢往前爬。
“我先把他們引開——”普爾沙啞著說了一聲,就用尾巴將閣樓的蓋板掀開,順著照出光的出口,滑了下去,哈利聽到
“咚”的一聲,知道是普爾掉下去了,他心裡有些擔心,萬一被這戶麻瓜發現了怎麼辦,萬一再引來魔法部的工作人員又該怎麼辦,萬一普爾被他們抓去了怎麼辦。
就在哈利心裡想著這些萬一的時候,樓下傳來了驚叫聲,哈利聽到了女人和小孩的尖叫
“天呐——有蛇!快,把布魯諾抱起來——!”
接著是一陣雞飛狗跳,有女人的聲音,也有男人的怒吼“快到客廳裡——快到客廳裡去——”
哈利左手提著海德薇的籠子,右手拖著火弩箭,從閣樓的洞口探出雙腳,這裡距離地麵的距離並不遠,樓下的尖叫是最好的掩護,他奮力一躍,跳了下來,發出“砰”的一聲,但顯然沒有被下麵驚慌的麻瓜們注意到。
二樓的儘頭是一扇足夠他鑽出去的窗戶,哈利跑過去,打開窗戶,屋外還在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街上的行人很少,幾戶人家亮著燈光,哈利跨在火弩箭上,心情有些莫名其妙,他有些迷茫,這就是自己想要的自由生活嗎?離開了德思禮家,好像過街老鼠一樣——
街上有一刹那沒有行人,容不得哈利多想,雙腳在二樓地板上一蹬,火弩箭竄出了窗戶,冷風和冷雨一下子撲在哈利臉上,他閉著眼到天上兜了個圈兒,借著夜色的掩護又重新飛回這棟房子的後院,普爾正在等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