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和羅恩一起走進霍格莫德村,星羅棋布的燈光照亮整個村子,儘管已經是三月,可冷氣仍沒退去,他緊了緊兜帽,好把無孔不入的涼風隔絕在外。
這寒意不僅僅來自於天氣。
羅恩比往常來的更加沉默,也許自從赫敏不再和他們一起行動之後,他就這樣消沉了,哈利不知道,他想自己的精神也越來越差了,除了一個個古怪而可怕的噩夢,消失又出現的蛇,以及白天黑夜仿佛無處不在的癩蛤蟆烏姆裡奇。
即使是一個學期裡難得的幾次出遊霍格莫德的機會也很乏味,如果不是為了繼續維係他的黑魔法防禦授課組織,哈利甚至不想離開格蘭芬多的休息室了。對了,這個組織現在叫“鄧布利多軍”。
表明的不僅僅是參加者的立場,或許其中也包含了對離開霍格沃茨的老校長的無限懷念,顯然沒有人認為多洛雷斯?烏姆裡奇是位合格的校長,哈利和羅恩私下裡稱之為提線蛤蟆,意指她不過是魔法部的傀儡。
可想到如今的霍格沃茨正是被人提線控製著,這樣嘲諷帶來的樂趣也就所剩無幾了。
“彆悶悶不樂的,哈利,我是說,我聽說弗雷德做了點好玩的東西,他們叫那玩意兒毛蟲糖——吃了以後能從鼻孔裡爬出毛蟲來。”羅恩看看哈利,又四下張望,聳著肩打破了沉默。
“是嗎。”哈利草草地應付著,他感到茫然無措,生活像一碗被攪渾的水,雜質浮滿表麵的時候,就難以看清楚水下了,他多希望赫敏在這裡,她聰明的腦袋一定能把d.a搞得有聲有色,而不是像現在這樣。
他時常想自己創建這個組織的目的又是什麼呢,向寧安炫耀?還是向秋張證明,沒錯,他經曆過很多事情,也同可怕的敵人數次交鋒,在應付黑魔法方麵對比同齡人有相當多的經驗,可那又怎樣呢?
他們名叫鄧布利多軍,卻聯係不上鄧布利多,也沒法為他做任何事,成員的心思各異,邁克爾?科納和他的拉文克勞夥伴們,還是因為金妮才加入的,相比較於那個霍格沃茨學生們都知道的蛇信,哈利實在是無法鼓起勇氣去進行比較。
濃重的黑眼圈意味著哈利已經很久沒有睡個好覺了,那些奇詭的夢魘折磨著他,縱然他給小天狼星寫了很多封信,可目前為止依然沒有得到回複,他隻好安慰自己“他很忙,鄧布利多不在,鳳凰社現在一定有很多事情,外麵的情況更複雜了。”
可男孩的心裡仍然對最親近的教父產生了一絲埋怨,那幾乎是唯一能讓他感受到世界溫暖的人了。
“……帕瓦蒂和我說過這些,現在它們很難加入了,低調了很多,像是……隱藏在暗處,你懂的,她說你甚至分辨不出來哪個人是成員,當然那人必然會是個斯萊特林就是了,不過這些也隻是小道消息……”
“什麼?”哈利一愣神又錯過了羅恩說的話。
“蛇信,那個組織。”羅恩楞了一下,小聲說:“你覺得那些人知不知道有求必應屋的事情?”
鄧布利多軍的成員們目前在有求必應屋裡訓練,這裡曾經是寧安的地盤,哈利清楚這一點,想到這兒他的心情更差了,好吧,又是施舍,來自那個人的施舍。
至於在霍格沃茨的蛇信成員知不知道有求必應屋,哈利不清楚,不過說到底他也不認為那些裝神弄鬼,神神秘秘的斯萊特林學生會真的是那個人的組織裡的一員,和達利住在一起的這些年,他見慣了虛張聲勢,狐假虎威的事兒了。
但要說知道有求必應的人,哈利肯定赫敏和斯萊特林的那個叫做達芙妮的女生是清楚的,對達芙妮,哈利有種說不出的忌憚,他很清楚這個女孩兒與寧安有多親近。
有時候他覺得那就像是寧安安插在霍格沃茨的眼線,以至於每次碰麵,都令他渾身不舒服,難受的很,而現在讓他難受的人又多了一個,曾經最好的朋友,當然,這還不包括另一位哈利不願意去觸碰記憶的女生,他實在是覺得生活夠糟糕了,簡直不想知道任何關於秋張的事情了。
“……我們下一步就該轉移地方,也許並不安全,但你覺得海格那兒怎麼樣,他絕對支持我們……”
羅恩還在喋喋不休,哈利沒說出口的是,海格已經自身難保了,烏姆裡奇幾乎開始明目張膽地找他麻煩,表露出一副要將鄧布利多殘黨一個個踢出學校的樣子,海格又怎麼可能為他們提供場地。
經過中央大道的人潮,兩人終於來到一個破破爛爛的小酒吧門前,木頭招牌上畫著一個被砍下來的豬頭,血跡滲透了包著它的白布。
推開門,吱呀一聲,嗆人的煙霧從酒館裡飄出來,屋子裡霧蒙蒙的一片,能看到一些身影,但不清楚。
哈利感覺左肩膀被人撞了一下,他栽向一邊,還好羅恩及時扶住他,兩人一起憤怒地看向那個蠻橫走進去的人。
那人裹得比哈利更嚴實,身材高大,但瘦削,不知為什麼,哈利心裡想:這個人仿佛在哪裡見過一樣。
感受到兩人的目光,兜帽人似乎冷哼了一聲,聲音有些熟悉,但在哈利開始回想之前,那人就走進酒吧了。
“真是……”羅恩氣鼓鼓地嘀咕了一句,“你沒事吧,哈利。”
哈利搖搖頭,兩人也進了酒吧,昏暗的光線不能把所有地方都照的清楚,但在約定好的方向上,隱隱約約有十幾個人聚集,哈利看得出那是鄧布利多軍的同伴們,可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心神總是被之前撞到他的高大兜帽人所牽引,直覺告訴自己,他可能真的見過那個人。
用眼睛搜索,在酒吧靠牆邊的角落裡,似乎有人剛剛坐下,高瘦的身子和兜帽很是明顯,環繞著桌子還有兩人坐著,穿著長袍鬥篷,看不清臉,但身子很寬,哈利想至少得有三分之一個海格那麼寬。
但在他想到更多之前,已經來到了d.a成員的桌子前,隻好先暫時把這些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