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嗶啵”一聲爆響,小惠金區女貞路上的一盞路燈,在明暗閃爍了一陣子之後,倏然滅掉了。
寧安提著個黑色的大行李包,在路燈下現身,他穿了一身普通的t恤,和七分褲,頭上戴了頂帽簷能夠遮住臉的鴨舌帽。
他疲憊極了,額頭上滲出一滴汗水,順著臉頰流淌到下顎,然後悄無聲息地落到地麵上。
拖著沉重的腳步,寧安一步步向女貞路6號走去,屋裡的燈還亮著,他猜測伊莎貝拉奶奶應該正靠在客廳的沙發裡,邊織毛衣邊看著電視上播放的“騙你沒商量”——某個麻瓜綜藝節目,她愛死那個叫傑米?克拉克森的主持人了。
“每周四準時播放,是了。”
自言自語地走過被綠色灌木叢包圍的小籬笆,寧安能夠瞥見,藏在草叢裡的一隻通體灰色的小貓。
“是踢踢、雪兒?還是爪子先生?”
他心血來潮地搭著話,但貓咪仿佛是害怕他似的,“喵——”地叫了一聲,就一下子躥沒影了。
寧安當然知道這貓是哪兒來的,除了住在隔街的阿拉貝拉?費格太太,沒有人喜歡這種毛絨絨,到處掉毛的生物。
一個啞炮,在鄰居們看來或許隻是個古怪的老太太,但寧安很清楚她是鳳凰社的成員,為鄧布利多傳遞情報。
無論是為了照看哈利?波特,還是看上了女貞路的環境,總之這個老婦人已經住在這裡有一段時間了。
但寧安沒空處理她,他剛剛在倫敦炸毀了一家金店,搶走了所有的現金後又在這兒幻影顯形,他已經很累了。
況且也沒有多餘的時間,蹤絲已經暴露了他的位置,他必須趕快做完該做的事兒才行。
拖著裝滿英鎊的黑色行李包,寧安按響了小惠金區,女貞路6號的門鈴。
“叮咚”
屋子裡響起家具挪動的“嗤嗤”聲響,伊莎貝拉的腳步聲逐漸接近,然後門很快就被打開了,她從門眼裡看到了寧安。
“噢——寧——”
寧安壓低了鴨舌帽的帽簷,無名指和大拇指反扣在一起,嘴皮子輕輕動了動,一聲微不可查的咒語在空氣中飄散
“混淆視聽”
老婦人伊莎貝拉話說到一半,眼神變得朦朧,她盯著寧安,表情很是疑惑,仿佛不認識他是誰,又納悶兒自己為什麼站在門邊一樣。
“咳咳——”咳嗽一聲,寧安整理情緒低著頭對伊莎貝拉說道:“晚上好,女士——恭喜您成為我們樂透彩票的中獎者,這裡是您的獎金——”
他把手裡的黑色旅行包遞上去,伊莎貝拉困惑地接過袋子,對此也沒有表示異議,就好像有人在晚上為自己送來彩票的獎金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而且天知道她什麼時候買過樂透彩票。
緊接著,再抬頭,出現在伊莎貝拉眼中的是一根黑漆漆的魔杖,她還沒看清握著魔杖的是怎樣一雙手,就被一道光線射中了。
“一忘皆空”寧安低聲喊出咒語。
伊莎貝拉的目光陷入呆滯,隨後慢慢恢複了神采,等她徹底恢複清醒的時候,門口已經空無一人。
“噢,我應該請他進來喝上一杯紅茶的,這麼晚了還在工作……”
老婦人嘟嘟囔囔地轉過身,提著那隻旅行包回到屋子裡,“哢嚓”一聲,關上了房門。
寧安蹲在一邊的籬笆牆外,深呼吸著。
“這樣就好,沒有把伊莎貝拉卷進來,這筆錢應該足夠她一直生活下去了——”
寧安消除了老人的記憶,關於自己的一切——全部消除掉了,當然對於其中不合理之處進行了小小的修改,從此在老人的記憶裡再也不會有一個叫做寧安的亞裔男孩兒了。
她過兩天就會搬家,搬到一個風景更優美的地方,那裡沒有巫師、沒有魔法,她將會平靜的生活下去。
寧安自覺自己已經欠彆人太多了——達芙妮、薩曼莎、沃爾特……他不知道會有什麼樣的未來等著他們,但或許這些人本可以享受平靜的學校生活。
是自己將他們拉下水的,寧安深知這一點。
扶著膝蓋站起身來,他沒有空休息,這裡隨時都有可能會有人來。
搖搖頭,把雜念從腦袋裡驅趕出去,抽出斜插在褲兜裡的魔杖,把自己腦袋上的鴨舌帽稍微弄歪一點,寧安想這樣可能會比較酷。
刺耳的“啪啪”聲響過後,寧安消失在了原地,他已經前往自己此行最後的目的地,也將是他的終點站。
空氣發出爆響,寧安在一條由橘黃色路燈照射的街道上顯形,這是條靜謐的街道,除了夏夜“吱吱”作響的蟋蟀鳴叫外,好似再沒有彆人了。
他麵前是一道被塗滿塗鴉的牆壁,一個老舊的紅色電話亭安靜佇立在那兒,電話亭前麵隱約能看出一個人形輪廓的黑影,他好像已經等候多時了,隨著寧安顯形,那人影急忙上前一步。
“主人——”
路燈照耀下,他露出麵容來,強壯的外表,一頭又硬又直的灰白短發,正是之前被寧安用奪魂咒控製住的傲羅“德力士”。
“走吧”
寧安點點頭,走上前去打開了電話亭的門,與德力士一同走了進去,關上門,他看見德力士已經拿起了電話聽筒,撥弄起號碼盤上的數字。
“6……2……4、4……2”號碼撥號後,一個冰冷的女聲在電話亭裡響起
“歡迎光臨魔法部,請報出您的姓名和來辦事宜。”
“德力士,傲羅——”德力士冷漠地回答著,隨後扭過頭,小心翼翼地看了寧安一眼。
“寧安——來接受審判。”寧安自己開口淡淡地回答道。
“了解”冰冷的女聲很快做出回應
“來賓,請把徽章在您的衣服前彆好。”
隨著“哢嗒”一聲響,兩枚正方形的徽章從退硬幣的金屬斜槽裡滑了出來,寧安拾起一枚,上麵寫著:寧安,接受審判的字樣。
輕笑一聲,寧安將徽章彆在胸前,德力士也把那枚上麵寫著“傲羅”的徽章彆在胸口,電話亭裡再次傳來冰冷的女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