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共休息室裡學生們來來往往,即使在黑湖底,也能感受到城堡外的暴風雨是何等猛烈,水波不時激烈的拉扯出幾個回旋,遊弋的格林迪洛也都消隱無蹤。
雷聲透過水麵傳到休息室後,已經隻剩下低沉的嗚咽,但這不妨礙人們儘情想象,此刻外間的風雨有多麼可怖。
寧安爪子牢牢抓住冰冷的吊燈架,休息室裡總有陣陣寒氣侵襲,即使是精雕細刻的壁爐裡,燃起熊熊爐火,也無法驅散寒意。
學生們開學宴上都玩得很累了,再加上陰冷的休息室,呆在這兒的人越來越少,不知不覺,竟已隻剩下三個人圍攏在一張暗黑色的沙發上,他們討論著什麼,透過燭火的微光,寧安看清楚他們的臉,恰好他認識。
卡休斯?沃林頓,高大的斯萊特林六年級學生,他在火車上的所作所為讓寧安大概明白了一些事情,在他身邊的另外兩個人也沒讓寧安意外,正是格拉哈姆?蒙太,以及寧安曾經的室友,阿奇博爾德?麥克利什。
三人竊竊私語商議著,阿奇博爾德麵露難色,但似乎在卡休斯的強硬威脅下,不得不麵帶委屈地點了點頭,就在三人起身打算離開時,通往寢室的門被慢悠悠推開了,一個金發、消瘦的男孩兒從裡麵走出來。
是德拉科?馬爾福,卡休斯三人站住了腳。
“看看,看看——這不是我們親愛的學弟,德拉科嗎?”
卡休斯臉上露出驚喜和殘忍交加的神色,輕輕拍了拍那雙大手,在陰冷的休息室裡發出輕脆的“啪,啪”聲。
馬爾福抬起頭,臉色變得難看極了,他沒料到會在這種時候碰上卡休斯,從回到霍格沃茨以後,他就一直在躲避著卡休斯,沒想好巧不巧地還是被自己給撞上了。
緊了緊手裡攥著的羊皮紙,那是要給寧安的活點地圖,他特意等到後半夜,休息室沒人的時候才出來放,卻還是碰見人了,還是他最不想碰見的人。
“怎麼?這次沒帶你的那兩個“小”跟班了——?”
卡休斯上前兩步,惡狠狠地把馬爾福逼退到牆角,瞪著兩隻青蛙綠豆大的小眼睛,仿佛恨不得把眼前這個比自己低兩個年級的學生給生吞活剝了。
他腿腳還有點兒不利索,好在多米尼克的短刀不過是用來切草藥的,又細又薄還不至於劃開什麼止不住血的口子,但在火車上遭受的屈辱在回到學校以後,讓卡休斯越想越不是滋味兒。
無論是多米尼克——那個可惡的泥巴種也好,還是一直想方設法庇護他的埃裡克、其他蛇信成員,甚至今天在火車上的馬爾福、克拉布和高爾。
卡休斯覺得自己就像即將爆發的火山,心裡對這些家夥的複仇欲望猶如熊熊燃燒的火焰,越燒越旺,尤其是馬爾福這個兩麵三刀的家夥,虧他還以為這家夥真的脫離蛇信了,卻在火車上又耍了自己一手。
“你想怎麼樣,卡休斯……”
馬爾福想要伸手去取自己插在後腰的魔杖,卻被格拉哈姆先一步給繳了械,收走了魔杖,攥在另一隻手裡的羊皮紙也引起了阿奇博爾德的注意——
“快看看,這是什麼——”
他尖著嗓子叫道,格拉哈姆上前去一把就要將地圖搶過來,卻一下子沒拽動,馬爾福並沒有鬆手,卡休斯眉毛跳了兩下,露出玩味的表情。
“喲嗬,看樣子——這張破羊皮似乎對你來說,是挺重要的東西呢?德拉科?”
馬爾福咬著嘴唇,口中含著呼之欲出的一句話
“我爸爸不會放過你們的!”卻在半途被他生生咽了下去,他想到了寧安。
想到了一年級初次見麵的寧安,那個告訴他巫師能相信的,隻有自己法力的寧安、想到了曾經在斯萊特林受萬人擁戴的寧安,那時候這幫跳梁小醜都隻會卑躬屈膝罷了、想到了不久前,剛在世界杯上相遇的寧安。
寧安絕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他會嘲笑說出這種話的人的。
馬爾福咬住舌頭,讓自己清醒一些,他右手脫力,鬆開了羊皮紙,任由格拉哈姆拽了過去,後者不屑地瞥了他一眼,隨後聚精會神地觀察起空無一物的羊皮紙。
“呼呼,我看……看,這東西到底有啥特彆的。”
格拉哈姆粗聲粗氣地抱怨著,卡休斯用他那雙鉗子似的大手狠狠扼住馬爾福的咽喉,把他按在牆上,譏諷地笑道:
“這次你的小跟班兒不能來就你了?德拉科?嗚嗚?難道要哭鼻子了?和我鬥你還差的遠了!”
他越說,豆大的小眼睛瞪得越大,怒目圓睜,仿佛自己撩撥起了怒火,對著馬爾福怒斥道:
“你以為還能借著那個家夥狐假虎威?醒醒吧,竟然和那群蛇爪子混在一起,你是有多想不開,我本來以為你是個聰明的家夥呢,德拉科——這裡是霍格沃茨!走著瞧吧,咱們有的是時間玩兒,我得告訴你,這個學期可是會非常漫長呢。”
馬爾福反而變得平靜下來,眼前好像發瘋的狼人一樣朝自己狂吼的卡休斯說的話,他一個字兒都沒聽進去,目光轉到了後麵正在研究羊皮紙的格拉哈姆和麥克利什身上。
自己的魔杖被隨意丟在格拉哈姆腳下,如果能夠拜托……卡休斯這雙有力的大手,大概一個翻滾就能抓到魔杖——
“呼,卡……卡休斯,這,這到底是個是麼東西!”
格拉哈姆來回擺弄著那張羊皮紙,甚至把它湊近火爐希望能借著光亮找出點兒蛛絲馬跡來,但卻一無所獲,他粗著嗓子,沉聲問自己的死黨。
卡休斯當然不會知道,但他顯然更知道應該問誰,手裡加把勁兒,瞬間讓馬爾福臉漲紅起來,他獰笑著恨聲問道:
“說說看,馬爾福,那到底是個什麼寶貝,讓你三更半夜要偷偷拿出來?你打算乾點兒什麼?莫非也是追隨你們尊敬的那個人,做點兒對霍格沃茨不利的事嗎?這樣的話我可要報告給院長先生了——他一定非常願意“處理”你。”
卡休斯那張又寬又大,線條扭曲的臉上充斥著嘲諷和奚落,好似在火車上被一群人愚弄的恨意都在這時候爆發出來,他看著馬爾福呼吸不暢的臉頰越難受,自己心裡就越舒服。
“喔,、如果我是你的話,就不會嘗試用魔杖來試試——”
身後突然傳來陌生人的聲音,聽起來好像是在同阿奇博爾德和格蘭哈姆對話
“不如我來教教你們怎麼用這張活點地圖?”
卡休斯想要轉過頭去看看是什麼人,這個時候學生們應該都在睡覺才對,緊接著他就聽到一聲出於恐懼、驚駭和不知名理由的啜泣聲——
似乎是來自阿奇博爾德——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