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從未有像現在這樣感到尷尬過,他心裡頭更加委屈,看看他為了答應鄧布利多保守的秘密,付出了什麼,可鄧布利多又回報給他什麼了?他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應該繼續這樣保守秘密。
“啊……”,克魯姆長歎了口氣,“感謝你,感謝你這樣說,哈利?波特——”
克魯姆突然釋懷的聳了聳肩,手臂輕輕搭在了哈利的肩頭,“你總是對我很有禮貌,不止你,還有這裡的很多學生人都是,哈利?波特,不用道歉——”
哈利驚訝地望著他。
“鄧布利多校長找過我了,”克魯姆目光中閃爍著一些複雜的光彩,“我是說,他和我談過一些話——”
哈利很想問鄧布利多和他說了什麼,但是他忍住了,沒有問出口,不知是出於什麼理由,哈利倔強地沒有去問。
“你打算怎麼辦?”他說道。
“先回學校吧,”克魯姆再次聳聳肩膀,他伸出手來和哈利握了握,“我想你是指我們的新校長吧,我看過報道了……”
哈利一時語塞,他想不出這時候究竟該說什麼好,克魯姆知不知道假扮他的人,很有可能就是他們的新校長寧安呢?他回去以後又會受到什麼樣的對待?哈利竟然為克魯姆生起了一絲擔心。
“我聽說他以前是霍格沃茨的學生。”克魯姆轉身,慢慢往更遠的草坪走去,哈利在後麵跟著踱步。
“嗯……呃……”
“鄧布利多校長托我給我們的新校長,帶回去一封信。”克魯姆突然說道,隨即他又搖了搖頭,和哈利告彆,“我很讚同他說的那句話——”
哈利看著克魯姆,用不是那麼流利的英文複述著:“我們隻有團結才會強大,如果分裂,便不堪一擊——霍格沃茨歡迎每一個願意回來的人,是吧?”
他笑著最後朝哈利招了招手,轉身孤零零地走向了停泊在湖邊的那艘大船。
哈利心裡頭五味兒雜陳,他甚至不願意去想鄧布利多讓克魯姆帶回去的信,是說什麼的,他隻是暗暗想著,自己還有機會見到克魯姆,再像今天這樣和他說話嗎?
沒有馬拉著的馬車,沿著車道緩緩從門廳前駛過,哈利回頭深深望了一眼身後宏偉的城堡,霍格沃茨佇立在暖陽中,依舊是如此的寧靜祥和,鄧布利多是否正站在窗前看著他們呢,看著他們遠去,離開學校。
不管怎麼說,一個難熬的夏天開始了,哈利想著,一定會是這樣。
再返回國王十字路的特快專列上,天氣和他們去年九月來霍格沃茨時,完全不一樣,天空萬裡無雲,哈利、羅恩和赫敏,費了半天勁兒,總算找到一個空的隔間坐了進去。
巧合的是,他們在過道口,遇上了馬爾福。
他換了新的夥伴,這一個學期都是這樣,仿佛從哈利眼前徹底消失了,克拉布和高爾不再跟著馬爾福,他每天都和幾個哈利不認識的斯萊特林學生呆在一起。
不過這回哈利認出來了,其中一個女生,正是之前和德姆斯特朗的那個達芙妮,告彆的女孩兒,應該是她的妹妹。
“我也許下學期會轉學,去德姆斯特朗,我爸爸通知我了——在事情敲定的最開始——”
他們聽到一個男孩兒的竊竊私語,但肯定不是馬爾福。
“真希望我也能去,我想我會試著說服我爸爸,他以前也希望送我去德姆斯特朗,但你知道,我媽媽擔心那地方,太冷了……”
“哈,德拉科,這回你父親未必會這樣想了,如果他知道德姆斯特朗開放招收,麻瓜出身的學生的話……”
“……”
後麵的話聽不清楚了,一行人從過道穿了過去,並未留意到哈利他們三個。
小豬的大聲尖叫把三人從沉默中喚醒,他被羅恩的禮服長袍遮住了,海德薇在它旁邊的籠子裡,腦袋縮在翅膀下,打著瞌睡。克魯克山跳到一個空的座位上,蜷縮著身體,活像一個大大的,毛絨絨的薑黃色靠墊。
隔間裡的時間仿佛重新開始流動。
“你們聽到了嗎,德姆斯特朗要開放招收麻瓜出身的學生?”哈利試著挑起話頭。
“如果是來自斯萊特林學生的嘴裡,恐怕也沒有那麼可信。”羅恩撇撇嘴,不置可否地說道。
赫敏沒有參與這個話題,她掏出了一份她一直裝在書包裡的《預言家日報》,哈利望了望,拿不準自己是否想知道報紙上說了什麼,之前的幾篇報道,已經讓他大為失望了。
“報上什麼也沒說,除了昨天的報道之外,今天的報紙又恢複尋常了。”赫敏見他望著報紙,便平靜地說道。
“隻是稍微提了一下,你獲得了三強杯,對於那場騷亂和鄧布利多的講話,隻字不報,我認為是福吉強迫他們沉默的。”
哈利靠在沙發皮的座位上,望著窗外兩側飛馳而過的風景,喃喃地想著,鄧布利多此時正在做什麼呢?他會采取什麼措施來阻止伏地魔東山再起呢。
雖然心裡又些小小的埋怨,但哈利不得不承認,鄧布利多是他仍然能夠坐在火車裡,繼續平靜地思考整件事情的原因,有鄧布利多在,他們就不會感到那麼的煩憂和痛苦了。
他想了想,還是同羅恩和赫敏說了克魯姆告訴他的事情,鄧布利多托他捎一封信回德姆斯特朗。
“那也未必是寄給寧安的。”羅恩嘟著嘴,不甘地說。
“不管你怎麼做,嫉妒隻會讓你顯得渺小,羅恩,”赫敏終於接了茬,她毫不客氣地說道:
“鄧布利多或許正是聽說了德姆斯特朗改變了招生策略,才會這麼做的,他一定是想要團結寧安,你忘記鄧布利多的話了嗎?在伏地魔起死回生的時刻,魔法界的相互了解與聯係比任何時候都更重要。”
哈利默默地看著赫敏,他在想也許赫敏是對的,但寧安又是如何想的,鄧布利多的信,真的能起到作用嗎,哈利生平第一次,對鄧布利多的做法是否會取得成效,產生了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