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1 / 2)

蜜罐裡的俏美人 寒木枝 14127 字 7個月前

第6章

趙玉珠逃也似的跨出薛府大門。

就見姐姐趙玉露坐在路邊馬車裡,笑盈盈地透過窗口向她招手:“妹妹,快上來,學這麼久乏了吧?我帶你去小吃街散散心。”

趙玉珠最是個貪嘴的,買個冰糖葫蘆啊,豆腐串的,往嘴裡一塞,光是想象就彆提多美味了。

難得,這些日子出嫁的姐姐都住在娘家,能陪伴她。

趙玉珠立馬活了過來,歡歡喜喜跳上車,親親熱熱歪靠在姐姐肩頭。

“今日怎樣,看你出門時神色不安,莫非他待你太過嚴苛了?”馬車裡,趙玉露貼耳笑問。

“誰啊?”趙玉珠裝傻。

心頭卻是一通打鼓。

真要命,才剛犯了個蠢逃出來,又被姐姐逼問。

“好了,你不願說,我便不問。”

趙玉露捧起妹妹光滑如玉的手,換個話題:“聽聞薛妖成功破獲一起緊急軍事大案,還順藤摸瓜,一窩端掉瓦剌細作的老巢,摧毀了他們幾十個秘密聯絡站。”

趙玉露滿眼的驕傲:“聖上嘉許他連升兩級,年紀輕輕就是正五品了呢。你的未婚夫,當真是未來可期。”

“哦。”這一點,趙玉珠內心也蠻驕傲的,這一世因著她的緣故,已悄然改變了身邊人的命運。

譬如薛妖,這一世沒放跑瓦剌細作,截獲了《西北勘輿圖》,還一網下去捕住了好些大魚,早早地升了正五品千戶。

又譬如姐姐,這一世應該能成功擺脫掉傅小蝶,興許能和姐夫一直和和美美過一生了。

想到這些,趙玉珠雙眸裡迸射出亮光。

覺得自己的重生,很值!

趙玉露顯然誤會了妹妹眼底的亮光,以為妹妹終於對薛妖上心了,不再排斥嫁他,歡歡喜喜拉著妹妹去逛小吃店。

當地黑芝麻烤餅,當地小蔥拌豆腐,當地醬澆豆腐腦……

趙玉珠吃得大快朵頤。

末了,又要了一碗甘州拉麵……

“真香啊,是兒時的味道!”

趙玉珠小臉湊近熱騰騰的麵碗,先吸一陣碗裡的紅辣油香氣,再美滋滋地吸溜一口甘州拉麵,充分咀嚼,享受甘州拉麵特有的勁道。

還不忘催促姐姐快吃。

趙玉露見妹妹吃得一嘴紅油,抿唇一笑,像照顧一個三四歲的孩子,靠過去用帕子拭去妹妹唇邊的紅油。

趙玉露疑惑笑道:“妹妹怎的改性子了,放著以前最愛的京城、杭州名貴小吃不要,專挑本地的了?”

趙玉珠嚼著拉麵笑了,離鄉背井,好不容易重生歸來,當然最貪戀兒時本地的味道啦。

隻是沒法跟姐姐明說。

當然,還有一層原因,出嫁後的姐姐……手頭不寬裕,那些外地名貴小吃價格不菲。

趙玉珠懂事地心疼姐姐。

吃飽喝足,已近中午。

開開心心回府的路上,突然,馬車停了——

外頭齊齊傳來兩道熟悉的聲音:“珠珠,是你在上頭嗎?”

趙玉珠眼底的亮光暗去,挑開窗簾一瞧,外頭果然站著知州大人的兩個千金,一個叫孟古箏,一個叫孟古琴。

“露露姐姐也在呀,碰上你們真好,我們府上的馬車壞了,我們還想著去金銀街呢。”姐姐孟古箏率先開口。

妹妹孟古琴則不等主人邀請,撩起裙擺就跳上了馬車。

這也太不把自己當外人了,趙玉珠都想扶額鄙視了。

呃,這就是上一世趙玉珠無比珍視的兩個閨蜜,上一世還把她們這種“沒規矩”當“豪爽”來著。

“馬車壞了?那快進來吧。”趙玉露熱情周到,連忙起身,親自給她們姐妹撩起車簾,邀請她們同坐。

趙玉珠沒起身,也沒挪窩,甚至連假笑都沒掛一個。

內心一陣腹誹,上回她們幾個來府上找她,推病沒見,這回還是偶遇了。

孟古琴、孟古箏兩姐妹,衝進來就將趙玉珠左右兩邊的主位全霸占了,隻給趙玉露這個主人留了個臨窗的側位。

這是反客為主了!

趙玉露笑了笑,不當回事,好脾氣的落座側位。

“珠珠,聽說你未婚夫升官啦,正五品了,真真是窮小子也翻身了。日後嫁了他,也不用吃糠咽菜了。”孟古箏一臉笑。

“誰說的,都說骨子裡的劣根性難改,以前窮得流落街頭,富了也會舍不得吃,舍不得穿的。珠珠,你還是繼續想法子退親的好,免得跟了薛妖一輩子鬨心。”孟古琴癟癟嘴,“反正我是看不上這種窮小子。”

正在這時,車窗外急急掠過一聲“頭兒,等我……”

窗簾被凜冽的寒風撩起一角,一道黑錦衣的身影快速掠過,是陳南打馬而過。

陳南嘴裡的“頭兒”,顯然是……薛妖。

趙玉珠一陣腦殼疼,背後說人,還被正主給逮個正著。

這多尷尬啊。

趙玉露用帕子掩嘴,斜一眼趙玉珠。

趙玉珠:……

呃,她以前交的確實是損友。

偏生孟古琴兩姐妹,得罪了人還不自知,還在喋喋不休。

趙玉珠從準備帶回府的食盒裡,撿了兩塊點心,不由分說塞進她們嘴裡堵住,才終於耳根子清靜了。

可沒清靜多久。

點心吃光的時候,又聒噪上了。

“露露姐姐,你怎的這身打扮?”

好家夥,孟古箏將話題轉到了趙玉露身上。

趙玉露瞅瞅自己,一身緋色襖裙乾淨整潔,沒什麼不妥啊。

“這都是兩年前的樣式了,早過時了,露露姐姐也不裁上幾套新衣裳。看吧,我說的沒錯吧,嫁了窮酸漢子,再金尊玉貴的姑娘也會跟著受窮的。”

孟古琴一臉得意,用眼前事實佐證了先頭的話。

趙玉露有涵養地淺笑,並不接話。

趙玉珠怕姐姐尷尬,正要說點什麼……

卻見孟古箏又搶著笑道:“這很正常,我沒記錯的話,姐夫好像入仕五年,還隻是個七品小知縣。喏,就是前陣子‘窩藏瓦剌細作’的那個懷遠縣知縣……”

趙玉露立馬打斷,正色糾正道:“不是窩藏,是那個瓦剌細作,恰巧流竄到懷遠縣境內了。孟姑娘還請注意措辭。”

趙玉露很是維護夫君。

趙玉珠力挺姐姐,衝她們不高興道:“就是,你倆不知情,就彆亂講話。”

孟古琴撇撇嘴:“那你姐夫坐了五年知縣,一直沒挪窩,還隻是個不入流的七品,這句話總沒錯吧?”

趙玉珠白她一眼:“你爹爹之前十年沒挪窩,你們家日子不也過得好好的?”諷刺誰呀?

“那是之前,現在我們爹爹可是有了太子做靠山,都升任正五品的知州了!”孟古琴一臉嘚瑟。

孟古箏也幫腔:“就是!不像你姐夫,太子壓根沒看上他,隻能憋憋屈屈繼續蹲在老窩裡。”

趙玉珠真想狠狠給以前的自己扇幾巴掌,這結交的都是些什麼損友呀。

她們爹爹給淩梓雲行賄,巴結上了太子,才補了知州的缺。

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話不投機半句多,趙玉珠直接喊停馬車,拿雞毛撣子將她倆毫不客氣地轟下去。

“趙玉珠,你?”孟古琴一跤跌在地上,氣呼呼的。

“你以為你是誰?轟的就是你!”趙玉珠一甩車簾,催車夫快走。

反正拐個彎,就抵達她們的目的地了。

“姐姐,你是不是生氣了?”馬車內隻剩下兩姐妹了,趙玉珠小心翼翼賠不是。

“傻妹妹,為何要生氣?你姐夫為官正直清廉,事事以民為先,是所有官員的榜樣,我以他為傲,我腰杆子挺得直直的。何必與不相乾的人生閒氣。”

趙玉露提起夫君,滿眼迸射出晶光,一臉傲嬌。

趙玉珠也笑了。

是呢,姐夫方玨是個兩袖清風的好官,上一世,在為官上一直風評不錯,也一直是姐姐的驕傲。

若不是中途殺出個傅小蝶,姐姐興許會一直驕傲下去吧……

傅小蝶,牽涉到了細作大案,興許要斬首了吧?

正想著呢,馬車路過金銀街的天字號首飾鋪,趙玉珠連忙喊停:“姐姐,我要買幾樣首飾。”

妹妹正當妙齡,哪有不愛花啊粉兒的,趙玉露樂意寵著妹妹,便笑著應下了。

趙玉珠偷偷瞅眼姐姐發髻上過時的簪子,以及身上過時的衣料,心底偷著疼。

出嫁不過三年,姐姐帶去的嫁妝,大半都補貼在寧遠縣的貧民身上了。

姐夫的好官聲,至少有一半,是姐姐這個知縣夫人的功勞。

姐姐明明隻大三歲,正是青蔥水嫩愛美的年紀,卻因嫁了一貧如洗的姐夫,婚後過上了緊衣縮食的拮據日子。

姐姐一代將軍府貴女,終究是“扶了貧”,再回不到出嫁前的優渥日子。

雖說姐姐甘之如飴,但趙玉珠就是心疼。

上一世,便是看夠了姐姐“受窮”,她才會那般排斥下嫁薛妖吧,一次次鬨退親。

思及上一世,趙玉珠連忙打住。

這一世,一切都不同了,她趙玉珠會給家人改命,姐姐也會過上優渥的好日子。

眼下的第一個小任務,便是給姐姐添些時興首飾和衣裙。

趙玉珠不缺錢,打小爹娘更寵愛她,給的零用錢也多,是個小富婆。

“走。”趙玉珠歡歡喜喜拉著姐姐一塊下車。

隔了一世,再次眺望甘州城內最繁華的金銀街,趙玉珠隻覺上蒼待她太好了,居然讓她帶著上一世記憶,重新來過。

趙玉珠張開雙臂,讓街頭的風穿過耳畔,讓街頭的白雪撲簌簌落在臉上、肩上、手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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