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低調行事，不被班裡的其它同學發現自己在追黎渡，整個上午，韓錦書都在尋找能送出蛋糕的機會。
然而很可惜，一連兩節數學一節化學過去。
黎渡除了出去上過一次洗手間外，其餘時間，就一直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寒眉冷目，安靜地看書，或者休息。
韓錦書正揪著自己鬢角的紅毛，鬱悶著，忽然聽見教室大門方向傳來一聲呼喊，喊道：“韓錦書！”
韓錦書抬起頭，見是坐在門口的一個戴眼鏡的同班男生。
韓錦書困惑：“有什麼事？”
“外頭……”她長得太美，眼鏡男生隻是和她目光相觸，就一陣結巴，“外頭有人找你。”
聽完這話，韓錦書越發不解。
她才剛轉來這個學校，目前為止，除了座位周圍的幾個同學和黎渡以外，她誰也不認識。會是誰來找她？
一頭霧水地起身，走出教室。
“韓錦書。”說話的男生個子高高的，小麥膚色，俊朗帥氣，典型的運動型陽光帥哥。他衝她咧嘴笑，滿口白牙在發光，“我叫李其，是學校籃球的，和你一樣是高三年級。我的班級就在你們班隔壁。”
韓錦書明白過來，原來是隔壁班的同學。
她問：“你好，同學。請問你有什麼事嗎？”
李其鼓起勇氣，說道：“哦，沒什麼……就是想問問你，能不能給我一個你的微信號，交個朋友。”
課間光景，教室外的走廊人來人往。很快，韓錦書便聽見周圍響起了很低很低的議論聲。
“這不是籃球隊的李其嗎。他喜歡韓錦書？”
“廢話，不喜歡能過來和人交朋友？”
“哈哈哈，李其好像臉紅了？”
……
韓錦書從小被人追求到大，李其這樣的男生，她見過無數，已經習以為常。
出於禮貌，韓錦書還是朝李其很和善地笑了下，說：“不好意思同學，我不用微信。”
李其：“。”
這個世道，哪個年輕人會不用微信。傻子都聽的出來，這是一句推口話。李其臉色瞬間變得有點尷尬。
但他依舊不死心，問：“或者你的電話號碼？”
韓錦書也依舊笑眯眯：“不好意思同學，我不用手機。”
李其：“……”
“沒什麼事了吧？那我進去了。”韓錦書朝陽光大男孩揮揮手，折返回教室。
首戰告敗。
李其碰了一鼻子灰，隻好轉身走了。
這邊廂，韓錦書剛進教室門，便敏銳感覺到，似乎有一道視線落在自己身上。陰沉沉的，來者不善，讓她渾身……不寒而栗。
她怔住，下意識抬眸掃視全班。
所有同學都在做自己的事，看書的看書，寫作業的寫作業，聊天的聊天，任何人都沒什麼異常。
韓錦書甩了甩腦袋，覺得應該是錯覺。
就在這時，值日生同學忽然繞過她，走上講台，麵朝黑板，將課表上的第五節課，由“英語”，改成了“體育”。
韓錦書：？
值日生尷尬地清了清嗓子，音量拔高，麵朝全班喊道：“我早上把課表抄錯了，上午最後一節是體育！”
霎時間，大家夥回過神，開始歡呼雀躍。
韓錦書走回自己的座位，坐下來。她翻了下抽屜，看見今天早上領到的各類校服，想起什麼，問吳曼佳：“你們這裡，上體育課需不需要換運動服？”
“要換。”吳曼佳從成堆的試卷裡抬起腦袋，“一中注重學生的綜合素質，校長說，青少年要德智體美勞全麵發展。所以大家都有專門的運動服。你的應該也一起發下來了。”
韓錦書翻找須臾，果然看見一件淺色運動套裝。
“更衣室在哪兒？”
“在籃球場旁邊，有個一層高的建築物，就是那兒。”吳曼佳說，“下節課結束大家都會去換衣服，到時候你跟著一起就是了。”
韓錦書點點頭。
體育課前，同學們成群結隊，一起拿著自己的運動服衝向操場。離開座位前，韓錦書悄然回頭，往最後一排的方向看了眼。
冷漠的年級第一趴在桌上，腦袋埋進修長的臂彎，好像在睡覺，一動不動。周圍同學的吵鬨喧嘩，蓬勃生命力，全都和他沒半點關係。
吳曼佳見韓錦書愣著不走，折返回來：“怎麼了？”
“沒什麼。”韓錦書說著，隨手將那個小小的蛋糕揣進兜裡，然後才與吳曼佳一同離去。
心想：體育課大把時間，萬一能抓住他落單的時候呢。
*
蘭江一中的升學率和一線城市的重點中學不相上下，教學理念和各類基礎設施也很先進。
女子更衣室空間寬敞，很整潔。
韓錦書把新發的運動服短袖和寬鬆運動褲套身上，然後選中一個衣櫃，把自己的衣物、手機、鑰匙，以及那個小蛋糕都放進去，鎖好。
回轉身，看見吳曼佳正瞪著大大的眼睛，一個勁盯著她鎖骨以下瞧。
韓錦書：“。”
韓錦書有點不好意思，下意識抬手遮了遮，道：“你看著我乾什麼？”
“韓錦書……”小同桌臉紅撲撲，支吾著道，“你發育得真好。”
韓錦書：“……”
韓錦書囧得咳嗽了一聲，臉頰燙燙的，火速把運動服外套穿上，刺啦一聲，拉練拉到最高。遮得嚴嚴實實。
走出更衣室。
也不知是緣還是孽，竟遇見了正前往男子更衣室的黎渡。
他從教學樓的方向走來，遠遠的，獨身一人，運動服很隨意地拎在手裡，眉眼寡淡冷清，一副和這紅塵俗世格格不入的狀貌。
韓錦書愣住。眼風掃過周圍。
此時，此地，微風，陽光。這裡隻有她和黎渡，以及小同桌吳曼佳三個人。
一個主意浮上心頭。韓錦書迅速扭過腦袋，對吳曼佳小聲道：“你先去上課，我等下過來。”
吳曼佳一臉茫然，但也不好多問，糊裡糊塗就被支走。
韓錦書衝回更衣室，打開櫃子取出那個蛋糕，定定神，咬咬牙，又鎖好櫃門一溜煙殺出來。
這一殺，就直接殺到了黎渡眼皮底下。
速度太快，差點兒沒刹住腳，和他撞一起。
韓錦書穩住身形。
黎渡眼皮垂低，麵無表情地看著眼前忽然出現，擋住自己去路的女孩。
韓錦書暗暗做了個深呼吸，把手裡的蛋糕遞出去，故作鎮定：“黎渡同學，這是我給你買的蛋糕。”
黎渡視線微動，看向那隻小巧白嫩的掌心。
杯子蛋糕，動物奶油做的，已經有些融化，綿綿密密的純潔白色上，點綴著一粒鮮紅的草莓。
這個形狀，和這個配色，引人浮想。
黎渡神色平靜，目光從蛋糕，遊移回她同樣白淨漂亮的小臉。那張嬌豔飽滿的唇瓣，還在自顧自地開合。
“本來是準備拿給你當早飯的。不過，早上一直沒機會給你。”
——製造出幾乎要讓他發瘋的聲音。
“拿著吧。”
——腦海中電光火石，想起上節課的課間。
她就是用這張勾人的臉蛋，朝那個籃球隊的李其，露出淺笑，就是用這副軟糯的嗓音，與那個李其，溫和交談。
“黎渡？”
這個人，這副嗓音，又甜膩地喊了一遍他的名字。
嘣。
很輕微的一聲輕響，自神經深處傳出，襲擊了黎渡的耳膜。
他知道，那根名叫理智的弦，斷了。
“黎渡同學？”
見黎渡半天沒有任何反應，也沒有什麼動作，韓錦書狐疑地伸出手，在他眼前揮了揮，“你在聽我說話嗎……”
話音未落，手腕一緊，被五根指骨分明的指抓住。
韓錦書一呆，沒等她回過神，整個人便被黎渡拽進了幾步之遙的男子更衣室。
韓錦書：“……”
她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弄懵了。慌亂到極點，扭著手腕，怎麼都掙脫不開。
更衣室空無一人。
黎渡把她拖進了最裡麵的隔間，然後反手，鎖了隔間門。
韓錦書眼睛瞪圓，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剛要說話，忽然聽見洗浴間的方向依稀有人聲傳出，頓時嚇得不敢發出半點聲音。
黎渡薄唇貼近她雪白的耳垂，用極低的音量，輕聲問她：“為什麼要喜歡我。”
黎渡：“為什麼要勾引我。”
他清冷低迷的嗓音仿佛擁有魔力，可以蠱惑人心，鑽進她的耳朵，讓她腦子一陣接一陣的暈眩。
說話的同時，黎渡神色淡淡，拆開了她送給他的蛋糕。
修長的指，挖出一塊雪白的奶油，喂進了她的嘴裡。
韓錦書：“……”
毫無防備。甜蜜的奶油在唇舌間化開，她滿臉通紅，感覺到他乾淨的手指在輕柔□□她的舌。
黎渡感受著指尖傳來的觸感，和他想象中一樣綿軟。繼而彎了彎唇，低聲問她：“你有沒有想過，招惹我的後果？”
口腔被操控，韓錦書根本說不出話。
她覺得自己全身猶如火燒，好像快死了。
這時，黎渡骨節分明的手指撤出，溫柔抵在她沾著奶油的唇瓣上。輕言細語：“知道嗎，你總是令我產生各種思考。比如說，這張可愛的嘴，是接吻的時候更甜，還是叫.床的時候更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