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異夢(1 / 2)

一場馬球賽後, 眾人都有些乏了,內侍省忙將備好的飲食奉上,教坊使也獻上新排演的破陣樂。

眾人一番宴飲,直到近入夜方休。

李景燁眼底雖有幾分虛浮之色, 麵上笑意間卻仍餘未儘的亢奮, 於眾人笑語聲中再度賞賜這兩日裡表現優異的年輕軍士與勳貴子弟後, 方起身帶著妃嬪與內侍們經北繚門與津陽門重回宮城中。

他心情極好, 臨走前還特意叮囑裴濟:“子晦,你這兩日用心了,今日還勝了朕,夜裡就留在少陽湯好好修養吧。”

裴濟微垂著頭,拱手應下。

回去的路上,暮色四合,蕭淑妃掩住麵上疲憊, 衝一旁的韋婕妤使了個眼色。

她自孕期後, 便不大好侍奉陛下, 雖有時也想讓陛下歇在她處, 到底心裡也明白要掌握分寸。

可是眼下陛下早已與從前不同了, 一月裡恨不能有半月時間都歇在貴妃處, 餘下的半月,能有五日招幸其他嬪妃, 已算多了。

她須得穩住身邊這些人的人心。

今日陛下不去玉女殿, 眾人都隱隱聽到了,正是個好機會。

韋婕妤頓時心領神會。

方才趁著歡宴未散時,她已聽了淑妃的話,悄悄收拾了一番,披了鮮亮外袍, 抹了鉛粉胭脂,一下便在一眾顯出疲態的嬪妃中脫穎而出。

她定了定神,移步上前,正要開口,卻見今日一直有些反常的徐賢妃已先她一步,微笑著衝李景燁道:“陛下,妾近日才臨了一幅飛白帖,不知能否請陛下評點一二。”

李景燁有三分醉意,聞言挑眉道:“朕記得你一手書法與丹青都是跟你父親學的,當年在長安城裡也頗有些名氣,隻是你素來內斂,才不外露,進宮後從沒見你提過,朕到今日也才見過幾回罷了。”

她父親徐慵為政庸碌,於書畫學問上卻頗有建樹,連先帝也多次誇讚過。

徐賢妃清淡幽雅的麵上閃過恰到好處的羞澀笑意:“陛下謬讚,妾不過略懂皮毛,實在不敢獻醜,今日也不過想請陛下批評一二罷了。”

李景燁看一眼蕭淑妃,隨即點頭道:“也好,朕也許久不到你那兒去了。元士——”

何元士立刻明白過來,當即命人先往賢妃居所備下些飲食與皇帝寢具。

韋婕妤才精心打扮過的麵容頓時有些僵硬,不由小心翼翼看向蕭淑妃。

蕭淑妃卻沒理會她,隻格外仔細地在李景燁與徐賢妃二人隻見多看了兩眼,心底湧起不好的預感。

不知為何,她覺得皇帝此舉,除了因徐賢妃的反常,似乎還彆有深意。

……

玉女殿中,溫度適宜的浴堂已備好。

麗質將眾人遣退後,便獨自到湯池邊,褪下一身輕薄衣衫,踩著石階一步一步踏入池中。

濕潤霧氣間,溫暖而輕柔的觸感從四麵八方湧來,將她包裹其中,緩緩祛除這兩日來身體間的酸軟與疲憊。

她微微閉眼,將頭向後靠,枕在池邊凸起的光滑石塊上,腦中一麵回想著今日的事,一麵估量著時間。

約一刻時間後,假山石後再度傳來熟悉的石塊落地的輕微聲響。

她緩緩睜眼,先四下掃視一圈,見空無一人,才輕聲道:“出來吧。”

黯淡月光下,一道身影從牆邊的假山石後緩緩步出,在距離湯池一丈外停下,靜靜望著她。

沒她的允許,裴濟還是不肯走近半步。

麗質抿唇輕笑,對上他幽深的眼神,卻沒說話,隻從池中站起身。

一陣水花響動間,一具纖穠合度的光裸軀體登時嶄露在幽光之下。

她抬起腿,扭動著腰肢一步步踏出,玲瓏的身段儘顯無疑,肌膚間的水光映著月色,皎潔而光滑。

裴濟眸色愈深,垂在身側的左手悄悄握緊,強迫自己轉開視線。

麗質取過大巾將自己裹住,從容掠過他直接往屋裡走:“先進屋吧。”

細長雙腿從眼前晃過,裴濟喉結滾動,待她先行出數丈,才提步跟上。

屋裡隻點了兩盞燈,光線朦朧。

裴濟將門小心闔上,忽然有些不敢回頭,直到聽見一聲“將軍”,這才繃著身子,緩緩轉過身,往裡看去。

這一看,讓他本就已亂了的心神愈發震蕩不已。

屏風邊的軟塌上,麗質不知何時已橫臥下,渾身上下不著寸縷,隻一塊大巾遮蓋住胸口與大腿,有種若隱若現的嫵媚風情,如天神玉女闖入人間,靜待采擷一般。

她麵龐間有幾分慵懶,一雙美目原本靜靜闔著,因遲遲不聽動靜,稍稍睜開,往他這一處看來,道:“怎麼不過來?”

裴濟被她這一雙含春杏眼看得神魂蕩漾,幾乎忘了自己今夜潛入的目的,鬼使神差地一步步走近,在她的軟塌邊蹲下身來,靜靜凝望著她。

麗質扭了扭身子,調整下姿勢,蓋在身上的大巾又悄悄滑走一寸。

幾回下來,她已清楚他的性子,不論如何渴望,她不主動,他便輕易不會有動作。

她遂輕聲道:“妾這兩日好累,渾身都酸,將軍可願替妾按揉一番?”

裴濟渾身一震,錯愕地望著她,眸光遽然加深,隻覺周身血液也跟著飛快流動,直衝頭頂與小腹兩處。

他沉默著,在她的牽引下,帶著薄繭的雙手小心翼翼撫上她光裸的雙肩。

因水汽蒸發,她露在外的肌膚帶著幾分涼意,被他粗糙滾燙的手掌撫過時,不由一陣輕顫,帶出背後一層細小顆粒。

大約是因她才泡過溫泉的肌膚太過柔滑,他一時不敢用力,隻輕柔慢撚,令她微微蹙眉,輕哼一聲,道:“將軍用力些。”

他依言加重手上力道,不由自主地順著纖薄圓潤的雙肩慢慢移動,隔著大巾一路下滑。

有一瞬間,他恍惚覺得自己像趕考途中被女妖逮住的獵物,明知這一切都是錯的,卻仍是一次又一次的沉淪。

她的身上赫然有昨日陛下留下的紅痕,格外刺眼,令他一下想起昨日在獵場的許多事。

裴濟的眼神有一瞬陰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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