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不憂(1 / 2)

既然能安睡, 便應當沒事。

裴濟看了片刻,隨即翻身進來,將窗欞重新闔上, 輕車熟路地走到香案邊,取了塊西域的香投入爐中。

榻上歪著的人側著的身子動了動,稍轉方向,繼續沉睡,擱在胸口被一隻手壓著的書卷搖搖欲墜。

他走到榻邊坐下, 扯著書的一角, 想從她手中將書慢慢抽走。

麗質緊閉雙眼, 似有所覺,按著書的手微微用力, 眉目也不由自主地擰起來。

裴濟微笑著停了一瞬, 見她又放鬆了,才重新用力將書抽出來, 擱到一旁的案上。

沒了書卷的遮擋, 胸前衣物下起伏的峰巒漸漸露出端倪,一隻潔白的柔荑堪堪搭著,遮住若隱若現的一道溝壑。

他的眼神幽深起來,忍不住伸出手, 粗糙的指腹極輕地撫上那一寸肌膚。

柔膩細軟的肌膚從指尖滑過, 令他流連許久, 直到身上有些熱, 才忍著衝動收回手。

他轉過頭不再看她, 隻挺直腰背坐在榻沿處,雙手擱在膝上,努力平複自己的心緒。

儘管白日才與她分開, 可這時一見她,他還是感到難以自製。

在她麵前,他一向引以為傲的自製力似乎越來越薄弱,也不知是她太有吸引力,還是他根本已不想克製了。

靜了片刻,他才輕舒一口氣,緊繃的身子也放鬆些。

誰知,才一轉回頭,卻對上一雙氤氳著水霧,正好整以暇望著他的美麗杏眼。

不知何時,麗質已醒了,興許早就將他的失態看在眼裡。

四目相對,裴濟眼神閃爍,刀刻一般剛毅俊朗的麵容間,悄無聲息地浮上一層紅。

他輕咳一聲,若無其事地移開眼,雙手端正地擱在膝頭:“你醒了。”

“嗯。”麗質軟軟地撐起身,像貓兒一般靈巧地趴到他的背上,伸出兩條纖細的胳膊,纏上他的脖頸:“三郎是什麼時候來的?”

身後貼著一方柔軟,裴濟的身軀倏然一僵,才被壓下的衝動登時卷土重來。

他深吸一口氣,撫上她露出衣袖外蓮藕一般的胳膊,側過頭去,與她鼻尖相觸,慢慢摩挲著。

“才來不久,見你睡著,便沒打擾,哪知你還是醒了。”

麗質笑得眉眼彎彎,唇瓣輕觸一下他的鼻尖,隨即分開,直起身來直接跨坐到他身前,勾著他的脖頸道:“我今日高興,自然要等著三郎過來,三郎怎麼會打擾我?”

裴濟凝視著她的笑眼,掌心撫著她後背,忍不住先深深吻她一陣,直到她呼吸急促,麵頰緋紅時,才稍稍放開,問:“你妹妹的事——你一點兒也不介懷嗎?”

到底是血濃於水的同門姊妹,出了這樣的事,他便總擔心她心中要難過,即便親自過來,見她毫無異樣,也還是不放心,非要親口問一問才好。

麗質頓了頓,麵上笑意斂去大半:“怎麼會?我自然十分介懷。”

裴濟望著她沒說話,許久才吐出個“哦”字。

麗質望著他的反應,忍不住用力揉了揉他僵硬的臉龐,繼續道:“我的介懷與陛下無關,隻是純粹厭惡這樣的姊妹相殘罷了。”

妙雲心高氣傲,愛發脾氣、藏心思,她一直都知道。可平日的都是小打小鬨,今日這般,卻是為了個男人,不但要傾軋嫡親的堂姊,還牽累了無辜的旁人,用一條活生生的人命,來為她想要的榮華鋪路。

尤其她要爭搶的男人,還是李景燁這樣一個自私、軟弱、冷漠的人。

即便麗質對李景燁沒有情意,甚至還借此事刻意與他疏遠,她還是對這樣的事嗤之以鼻。

裴濟緊繃的身子慢慢鬆懈,將她摟進懷裡,下巴磨蹭著她的鬢發,嗓音低沉,道:“我也是怕你因姊妹相殘而傷心難過。”

麗質靠在他肩上,輕笑一聲,也不戳破他的話,隻搖頭道:“傷心難過倒沒有,畢竟我與妙雲之間,也稱不上情誼深厚,隻要不牽累我與長姊便好。”

裴濟一手握住她的肩,隔著單薄的布料緩慢輕柔:“你長姊和魏彭午後便出城了。”

麗質微閉著眼“唔”了聲,隨即半真半假地輕捶他一下,埋怨道:“我看,總發生這樣的事,根本怨不得我們女人,若不是你們男人忍耐不住,處處留情,總愛妻妾成群,哪裡還會有這樣的事發生?”

裴濟也是男人,聽了她的話卻沒急著反駁,隻輕笑一聲,問:“你不喜歡男人三妻四妾,我知道的。”

先前她雖未明說,他卻早已從她的言語間感覺到了。

頓了頓,他又狀似無意地添了句:“我也不喜歡。”

麗質沒應聲,心裡卻湧起一陣不自在,也不知他這話是不是有什麼深意。

可這時的她,卻忽然又覺得沒法麵對他時常一閃而過的失望神色。

猶豫一瞬,她岔開話題,將白日同李景燁說的話告訴他,隨即輕歎道:“妙雲這一來,反而讓我能清淨下來,隻是可憐了那個扶桑來的僧人,遭此飛來橫禍……”

裴濟抿唇,道:“宣光在民間幫過許多百姓,又深得慧顯大師的青睞,想來到時念著他生前的情況,應當能厚葬。”

他猶豫一瞬,斟酌道:“以公主的性子,恐怕也會求太後下令,讓宣光的身後事體麵些。”

因從前與舞陽公主複雜的關係,他總是小心地避免主動提到與公主有關的事,以免讓她以為自己對公主有所不同。

麗質倒未在意這樣的細枝末節,隻點頭不語,不知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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