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歡對上亭下人視線,停下步子,左右看了看身邊無人,確定那邊人手指是自己。
什麼她?她怎麼了?
隻見亭下兩人正盯著自己,一個淡雅如霧,另一個眉頭緊蹙,眼裡滿是探量。
被這莫名其妙弄懵的言歡不知該如何,猶豫著是否繼續上前。
淩母騰地站起身,目光死死盯著那邊人。
鋒利眼神讓遲疑的言歡徹底放棄了前進,估摸自己來的不是時候,於是決定先回去。
“站住”淩母嗬斥一聲。
言歡轉回身,看著怒氣衝衝的人,不明白對方怒氣從何而來。
“你先回去吧。”淩驍開口。
言歡摸不著頭腦,但也發覺到氣氛異常,在接到對方肯定眼神後轉身離去。
人走後,淩母看向自己兒子,“到底怎麼回事?她是什麼人?從哪兒弄來這麼個女人?給我說清楚了!”
淩驍漫不經心的回了句。
待聽到對方是原丞相之女時,淩母怒火中燒。
“你竟然要娶個罪臣之女?”不可思議的看著自己兒子,聲音控製不住顫抖。
“你寧可要個罪臣之女也不要你表妹,你這是故意跟我作對,成心氣我是吧!”
淩母臉色鐵青,“我不同意!我絕不同意!”
“不同意也無用。”淩驍說的風輕雲淡,“已經在官府過了婚書。”
“什麼?”淩母瞪大眼睛,身子一沉,咚的坐回原位,“你竟然背著我私自把婚終身大事定了,你,你簡直!”
淩母氣急敗壞,狠狠斥責一通,淩驍卻始終那副清冷模樣,淩母最後氣的大步離去。
“大人,您剛才說的.....”吉祥小心翼翼問著,方才主子的話也讓他驚訝不已。
淩驍未至言辭,繼續喝著手中茶。
吉祥忍不住幽怨,“這麼多年了,夫人一直如此,要說過去夫人望子成才嚴厲些,可如今大人這般出息夫人還是沒變,自小的入府十幾年了,從未見過夫人高興樣子。”
淩驍泛起一絲苦笑,何止他沒見過,自己也沒見過。
不,他是見過的!
想到這兒,眼底蘊起一層陰寒。
他見過,十二歲那年,在道觀後山一間茅廬裡。
透過窗縫,地上衣衫散落,床板吱呀作響,晃動的帳幔後,女人潔白手臂水蛇般纏著男人脖頸。
陌生男子懷裡的女人,半睞明眸,媚態叢生,那張臉再熟悉不過!
一聲聲心肝兒,浪語淫笑,風流縱情不知天地何物,與平日的高貴嚴厲判若兩人。
那齷齪肮臟一幕死死烙在心底,任憑如何都抹不去。
淩驍袖中手緊緊攥拳,看著母親方才坐過的地方,心裡百轉千回。
幼時也曾渴望母親關愛,努力讀書,努力達到母親所有要求,可不管做的多好,母親始終不會給他一點溫情。
一直以為母親性子好強才對他要求甚高,後來才知原不在此。
母親有心上人,父母之命下被迫嫁給父親,縱然生下了他,可依然沒有一日放下心上人,對父親疏冷,也連帶著不喜他。
他是她與厭惡之人的骨血!對他的苛刻,除了有那麼一點望子成才外,亦是對樁婚事不滿的發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