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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8
楚辰安連睫毛都在打顫，背後的寒毛立起。
隻見眼前的男人麵色陰鬱,五官輪廓分明,身影修長高大,病號服的衣擺上沾著幾條鮮紅血跡……
他如墨般的發梢垂下，露出漆黑的雙眸,“我的妻子也算是病人啊,他明明活得好好的,他也需要吃藥的。難道，醫生你不這麼認為嗎？”
他低頭，眼底的神色未知,話語間帶著瘮人的寒意，用蒼白修長的手指悠悠抹著衣擺上的血跡。
“不，不是的。”楚辰安忙回道。
他退後兩步,慌恐道，“我……我今天隻帶了一份藥。”麵對沈妄這個瘋子，楚辰安必須得順著他的話接下去,否則他今晚很難活著走出去。
他顫著聲,又道，“明天吧,明天我一定補上。”
“看來新來的醫生對業務還不熟練啊……”沈妄捏著藥劑，當著楚辰安的麵,將針管拆開,緩步向他走來。
嗒,嗒,嗒。
地板上傳來他一人的腳步聲。
“也可以理解。”沈妄的垂著眸眼,聲線低沉幽然，走近楚辰安，又道，“不過，醫生你怎麼能忽視我的妻子呢，他會傷心的。”
他說完便拿起針劑，直接紮在了自己的左臂上，任針管內滲出鮮紅的血液……
看得楚辰安猛顫了下。
注射完後，他將針劑遞給了楚辰安。
“抱，抱歉。”楚辰安顫著手，接過了針管。
沈妄俯身湊近楚辰安，他們的臉隻有二十厘米的間距。
楚辰安帶著白色的口罩，瀲灩的桃花眼眸光微顫，明亮得仿佛藏匿著星光。
沈妄微怔，眼底細微閃過一道晦暗的光。
他盯著楚辰安許久，微吟一聲，語調輕巧地說道，“醫生，你的眼睛很好看。”
楚辰安的心裡咯噔一下，麵對沈妄極具壓迫感的目光，不由得打冷顫，“謝，謝謝。”
“和我妻子的一樣好看……”沈妄又湊近了幾厘米，深深地凝視他半晌，“真巧啊。”
“是嗎。”楚辰安與近在咫尺的沈妄對視一眼，忙低下眸眼，“我……我該回去了。”
他退後兩步，就欲轉身逃離。
沈妄抬手，攔住了他的肩膀，“醫生跑什麼呢。”
他抿起細微的弧度，陰鬱的眸眼中泛起細微的笑意，“放心，我的妻子說過讓我要尊重彆人，我向來都很聽話的。”
“謝謝醫生今晚特意來給我送藥。”沈妄將手收回。
楚辰安咽了下乾燥的喉嚨，“不，不用。那我就先……”
“明天醫生也來給我們送藥吧，”沈妄打斷他的話，深深地看著他道，“記得要早一點來，晚點他要睡覺。放心，我的妻子他很乖，會配合吃藥的。”
楚辰安垂著眸子。
明晚分明不是他的班……
“好，我先回去了。”楚辰安的聲音很低，他膽顫地背過身，走向門口。
“醫生慢走。”沈妄依靠在門沿上，直盯著他的背影，眸眼微眯，“對了，有人在外麵吧？醫生你記得讓他們去一趟雜物間，那裡的東西隻放了一天就臭的不像話了，我的妻子聞了會難受的。”
楚辰安方才走了幾步，就驟然頓住腳步，他的臉色煞白，頭也沒回，“好……”
他的腿都在發抖，逃似的走向了四樓的樓梯口。
沈妄目送楚辰安走進了樓梯口，這才關上房門。
……
楚辰安走向樓道口。
兩名管理者詫異地對視了一眼，左側的管理者道，“你……怎麼做到的？”
每個來給B棟四樓送藥的醫護人員，出來的時候都非死即殘。
而楚辰安卻能這麼快，並且完好無損地出來。
“嗯？”楚辰安沒明白他的意思，拎著藥箱頹然走向樓梯，道，“他說，讓你們去處理一下雜物間。”
管理者聽他說完，就立刻快步邁上四樓的樓梯，走向了四樓頂層天台的雜物間裡。
楚辰安見他們上去了，也不敢自己走下樓梯，他就站在台階上等他們。
不消兩分鐘，管理者們就扛著一條黑色的物件一前一後地走下了台階。
楚辰安抬頭，看向那上方的黑色物件後，嚇得瞪大了眸眼。
那……
那是一具通體發白的屍體。
腹部潰爛得不成樣子，那人管理者的黑色著裝，全身血肉模糊，發白的眼皮外翻，眼眶裡麵空蕩蕩的。
依照那猙獰的傷勢來看，並不像是人為造成的。
他自然而然地聯想到了沈妄衣角上的血跡。
那人陰惻惻的微笑。
瘋子……
楚辰安捂住嘴忍著吐意，扶著樓梯扶手走在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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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妄從臥房內的浴室出來，換了一身新的病號服。
其實他現在穿不穿病號服，意義都不大，這裡沒有人敢管他。但是他依舊每天都堅持換，每天吃那些對他毫無效用的藥。
因為他知道。
隻要自己一直病下去，安安就會回來，回來喂他吃藥。
……
他走出401，走向隔壁的病房402。
四樓的兩間病房都很大，陳設齊全繁多精美，從外觀上看，完全不像是病房。
他打開402的臥房門，裡麵放置著一個特製的大床，四周用長方形透明製冷機蓋著。
沈妄來到床邊，聲線變得輕柔又小心，“安安，寶貝，你今天生氣了嗎？”
“對不起，我是洗完澡再過來的，沒想到還會有味道。”沈妄低頭嗅了嗅自己的領口。
他在床邊坐下，臉貼在製冷機上，陰鬱的聲線裡竟然泛起了一絲討好，“你彆生氣好嗎，寶貝，我隻有這一次沒聽你的話。是他先惹怒我的，我真的已經在克製了……他居然敢說你已經死了，我們安安明明活得這麼好，他怎麼可以亂說……”
沈妄的臉貼在製冷機上，隔著透明麵板用手輕柔撫摸著製冷機下少年的麵孔，“我都生病了，我一直都很聽你的話。安安你快回來吧，好不好……”
沈妄的聲線輕得詭異，一個人自言自語著，聲音在寂靜的臥房裡回蕩。
他俯身，虔誠而小心地吻上製冷機上的透明冰板。
“我生病了。”
我想你了。
……
楚辰安一路小跑回了自己的宿舍。
他倒坐在地上，背貼著門上直喘氣。
沈妄太可怕了。
變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