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辰安迷糊地應了聲,“……嗯。”
藍淮:“那我們以後每天都來。”
他們的影子漸漸拖長,也如一對纏綿的愛人。
楚辰安眯眼看著風追尋蒲公英,等蒲公英飄蕩了許久,終於落在地上打算紮根後,他才放心的闔眼。
“睡吧,寶貝。”藍淮輕聲說,“彆擔心,我會找到你。”
藍淮的話很溫柔,像一團棉花一樣穩穩地讓他枕著。
楚辰安手裡攥著銀飾上的一顆銀鈴鐺入夢,腦海中的卡牌自動點亮了。
卡牌的背麵是一株開得殷紅鮮豔的蠱花,花心中央也掛著一串銀鈴鐺。
而後。
卡牌自動翻轉,上麵的內容自動混入了楚辰安的夢裡。
他夢見了初見藍淮的那天,藍淮淡漠地看著他,讓他不敢靠近。
而到了晚上,藍淮卻細心為他安排好了住處,那雙眼睛變得不再冷漠,反而漫上了不可言說的危險和熾熱……
有一天,藍淮在他半昏迷的時候,握著他的手親吻,第一次露出了陰暗的笑容。
他像是變了一個人,成為了靈魂的另一個極端。
危險而可怕。
或者說,這個人其實就是藍旭。
楚辰安的意識太模糊了,無法辨彆出來。
後來,他又夢見了藍淮封鎖在後屋的那株蠱花,空氣中滿是勾引他靠近的幽香。
他受了蠱惑,觸碰了那株危險神秘的蠱花。
蠱花化成了花液融進了他的手背上,仿佛也融進了他的血液裡。他慌張了一瞬,在藍淮不甘的進來摟緊他前,他分明在後屋的陰暗光影裡,看見了藍旭得意的笑容。
而當初這段記憶卻如夢境般被不知不覺的抹掉了。
楚辰安恍然大悟,事實和他的預感竟然分毫不差!
原來藍旭一直都在,他說的是真的,藍旭確實和他認識了很久。
因為藍旭和藍淮一直都是同一個人。
藍家一直都隻有一個繼承人。
他的祖父給他取名叫藍淮,他遠在A國行商的父親給他取名叫藍旭。
祖父和父親從來針鋒相對,彼此都不肯讓步。
於是,他有了兩個名字,也有了兩種身份。
他本和曆代巫蠱師繼承者一樣,被祖父以使命之名囚在巫瀾山,整日和毒蟲為伴。他和上千種毒蟲在山穀裡獨處了整整一個月。
這一個月裡,他身上的傷口結痂後會再次被毒蟲撕咬開,再次愈合,又再次裂開……他在暗無天日的穀裡中過很多致命的蠱毒,獨自受過身上如萬蟲啃咬的痛苦。
他曾在錐心的痛苦中想過,自己存在的意義,或許死亡,比他存在更有意義。
離死亡近在咫尺的時候,他的血液成為了最致命的蠱毒,也百毒不侵。他成為了煉蠱穀中的勝者。
和曆屆巫蠱師一樣,為成為聖潔的巫神的使者,他封鎖住自己一半的靈魂,克製肮臟的欲望和摒棄世俗,他逐漸變得冷漠、寡言,漠視生命,仿佛身體裡摻著致命蠱毒的血液都是冰冷的。
後來,他成為了曆代最偉大的巫蠱師,在巫神廟下受儘異族人的敬仰崇拜。
但後來他遇到了楚辰安,即使靈魂殘缺,他也忍不住身陷愛慕和陰晦的占有欲強中。
他第一次想擁有一個人,想將其據為己有。
這是獨屬於他的伴侶,這是命中注定的,他想。
他擁有了甜美的愛人,深陷於情與欲的滋味讓他食髓知味。
他的占有欲望越發不可收拾,甚至偏激地不願同自己極端的另一半靈魂分享。
後來,他的愛人突然消失了。
這讓他失去了理智,他殺了自己。
他要抽離靈魂去尋找他的愛人,但他又擔心膽小的愛人突然回來後找不到自己會害怕,就用蠱術再生了自己的身體,讓他一分為二的靈魂也有了歸屬。
他的另一半靈魂也想獨占甜美的愛人,他們偏激地起了分歧。
再生的身體不願妥協,隻把自己當成他的弟弟,也分走了他的其中一個名字。
他的另一半靈魂說,他要叫藍旭,也要成為楚辰安名正言順的愛人。
他的性格矛盾的,他的靈魂亦是如此。
但他們都很愛他們的愛人。
……
[點此收起]
楚辰安猛然醒了,他的腦子雖然反應慢,但也捋清了八成真相。
他們就相當於另一種方式的精神分裂,或許是受當初經受過得痛苦影響,這種精神分裂更加嚴重,也更加偏激。
既然藍旭和藍淮是同一個人,那麼幕後npc是同一個人的猜想也更加說得通了。
楚辰安隻要一想起藍淮困在山穀被毒蟲啃咬的畫麵就覺得非常難受。
他眯著眼坐起身,揉了揉自己亂糟糟的發窩,抬眼,就見對上了不遠處的目光。
藍旭正安靜地坐在不遠處的座椅上,笑眯眯地看著他。
楚辰安覺得他不對勁,又想起棋的事情還沒和他計較,斜眼看他,“乾嘛。”
藍旭正握著他的畫筆,身側還放著畫板,他來到床邊坐下,“寶貝兒,我學會畫畫了。”
楚辰安,“什麼?”
“我以後就能陪你一起畫畫了。”
藍旭握住了他的小手,很是開心,“你畫什麼,我就跟著你畫什麼。畫山,畫水,畫什麼都可以……我可以一直陪你啦。”
楚辰安微怔,原來藍旭一直都很在意這件事,就因為他和何雪生一起畫畫對待了兩天。
楚辰安突然覺得是自己小人之心了,扭捏地問,“你自己學的嗎?”
“嗯,我趁著你和哥哥在一起的時候練。”藍旭親了口楚辰安的臉蛋,“這樣以後陪你的時間就比哥哥更多了。”
藍旭的算盤打的是最多的,也是楚辰安頭一回見到的自己跟自己爭的幕後NPC。
藍旭粘在他身上摟著他,索吻,“我是自己學會的,我聰明吧?
楚辰安被他親得東倒西歪,連連點頭,“你快放開我……要掉下去了。”
“不會,我會抱緊你的,不會掉下去,”藍旭將他摟在懷裡,喃喃道,“也丟不了。”
藍旭說,“對了,你要看看我畫的畫嗎?”
楚辰安勉強點頭,讓他放開自己去拿。
“隻是我還沒有畫完,寶貝……”藍旭掀開畫幕,邊惋惜地說道,“你可以幫我畫完嗎?”
楚辰安看過去,差點沒把枕頭扔向他。畫裡的人是他,那是那天下棋時候的場景。
從紅透的臉蛋畫到白皙的腿,特殊部位還沒來得及畫。
“可是都怪安安太美味了。我太投入,忘記了當時安安完整的樣子。”
藍旭麵露惋惜,走近握住他的腳踝,提議道,“要不讓哥哥來畫吧?我們再來回憶一遍。”
楚辰安收回剛才的想法。
變態永遠都是變態。
他紅著輕咬藍旭的肩膀,反而硌得他牙疼,他的腮幫子像倉鼠似的氣鼓鼓的。
而後,藍淮推門而入。
從黑夜到東方吐白,那幅畫都還沒有畫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