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調笑著:“該不會是又舍不得吧周總?”
“沒有,怎麼可能舍不得!”周強山坐下,醉醺醺地搖頭,摸了摸自己的肚腩笑著說,“早被我給弄死了。”
楚辰安的眸色一怔,睫毛輕顫著,側過頭握緊了手心。
花襯衫的胖子說,“什麼時候的事啊?”
“就一個星期前,在房子裡放了兩天,媽的我回來一看,肉都已經臭了,那個味啊,熏得我作嘔,嗬嗬……”
周強山笑著,就像是在講述一個可有可無的小插曲。
楚辰安隱忍著心裡的憤怒,緊緊地握住了拳頭。
怎麼會怎麼突然。
程浩明明說過想離開這個圈子了,怎麼還是被……
“怎麼殺的?”周強山眯著眼睛,猛地拍了下桌麵,“那死小子賤啊!我在他身上砸了那麼多錢,結果你們才猜怎麼著?他說他不乾了!他想跑!天底下哪有這麼好的事兒,養肥的畜牲還想跑,還他媽成天給老子擺臉色看,老子能受的了這種氣?”
花襯衫的胖子灌了口酒,手邊摟著一個穿著超短裙的美豔女人,又問,“你怎麼殺的?”
周強山又說,“老子直接把他的嘴給縫了起來,用刀剖開了肚子,把裡麵的東西全掏空了……用什麼剖的?菜刀啊!”
周強山說得津津樂道。
身邊的眾人聽得拍手叫好,還在不停地哄笑著。
有人笑著給他豎大拇指,“你吃了沒?”
周強山,“吃了一點肝,苦的不行,真他媽白瞎我給他花了那麼多錢。”
楚辰安低下眸子全身氣的發抖,指節被他握得泛白。
周強山就像是剖一條魚一樣把程浩給殺了,而且而以此為值得炫耀的談資。
程浩在他們眼裡,就如同一頭牲畜,一條魚,一盤菜……
沒有會在意他的死活,也沒人在意他願不願意。
其中一個人說:“那也沒事,咱們這次不也帶了不少好貨嗎,各位就等著吃頓飽的吧。”
周強山搓了搓手,笑得露出黃牙,“定的什麼時候?”
穿花襯衫的胖子說:“上頭說是明兒晚就開,讓咱們搞乾淨點。”
“那上頭的人來嗎?”周強山問。
“來啊,聽說上頭有貴賓會來。”花襯衫的胖子姓吳,圈內人都管他叫吳胖子,“咱們到時候麻利點,凡事都得聽他的。”
“行了行了,”周強山越喝越煩躁,他揮了揮手,“這我們還不清楚嗎,來來來,我們繼續喝。”
……
楚辰安沒敢聽下去,記下了他們晚會的時間和地點,就悄悄起身混進人群裡,離開了。
晚會到尾聲的時候,楚辰安偷偷跟上周強山。
周強山看起來是喝多了,正歪歪扭扭地拐進了洗手間。他打開了洗水池的水,把開關擰到最大,水聲嘩啦流著,楚辰安走近一聽,還隱約聽見了幾句嗚咽,混著點輕細的嗆聲。
周強山醉的胡言亂語,把手裡的水漬抹到了自己的身上,“對不起,浩浩,我真不是個東西,我真對不起你啊浩浩……”
周強山紅著眼睛正在哭,身形歪斜欲墜,仿佛在吊唁自己深愛著的戀人。
楚辰安在門口看不下去了,轉身就走。
他邊走邊小聲嘟囔,“神經病。”
把人殺了才後悔,早乾嘛去了。
周強山或許真如程浩所說,他真的喜歡過程浩。但是那點愛,卻比不上他飽腹之欲的一分一毫。
楚辰安回到舞會大廳,他剛和劉帆翼彙合,大廳內的音樂突然關了。
劉帆翼很激動,拍打著楚辰安的肩膀,“我去我去,快看,秦決來了。”
楚辰安聞聲看過去,迎著璀璨的光影,他看見了站在二樓的秦決。
這個大廳足以容納幾百人,奢華的燈影交錯,秦決穿著一身黑色風衣,深邃的鷹眼中含著笑,在話筒前簡單說了兩句,“……那麼,預祝各位旅行愉快。”
秦決退後一步,他低頭深深地看了一眼大廳內的人群,幾乎是在一瞬間,混在人群中的楚辰安嚇得趕緊低下了頭。
出於心虛,他不敢和秦決直視。
秦決停留了幾秒,就離開了二樓的主台。他走在輪船的總統套間的走廊裡,管家博瑞克跟在他的身後。
秦決幽幽地往前走著,低頭點燃了一根煙,“江林有什麼動靜沒有?”
“沒有,家主。”博瑞克膽戰心驚地看了眼秦決的後背,恭敬回答著,“他一直都待在套間裡,今天除了看書就是上網查閱資料,並沒有什麼異常的舉動。另外,我按您的吩咐,已經再三核查了一遍這次航班的所有乘客,他們的身份信息都是真實的,並沒有問題。”
秦決陰沉著臉,手裡夾著雪茄,吐出白色的煙霧,“你能確定?”
博瑞克說:“是,是的,我可以保證。工作人員已經用智能係統核查了三遍,不會有誤。”
秦決沒說什麼,轉身頭也不回地走著,幽幽地說,“乾的不錯,博瑞克。”
博瑞克小心地跟著他,秦決的語氣幽冷,讓博瑞克倍感壓力和緊張。
看的出來,秦決並不滿意這個結果。
秦決走進了套間,點擊牆壁上隱形開關,打開了內壁的冷藏室。這間冷藏室是新改造的,但陳設和布置都並不倉促粗糙。
彌漫著冷氣的室內。
楚辰安冰涼的身體正躺在冰床上,床邊還擺放著他最喜歡的那捧花。
“今天怎麼這麼乖,知道等老公回來。”秦決緩步走過去,親吻了下楚辰安冰冷的額頭。
他握上楚辰安白嫩的小手,細致地給他塗上養護油,“可彆凍壞了,到時候你回來之後又喊疼,嬌氣。”
秦決自言自語著,語氣凶巴巴的。
“寶貝兒你說,”他的眼眸陰晦偏執,指腹撫摸過楚辰安的眉骨,又輕聲說,“你今天是不是就藏在人堆裡,等著我把你找出來呢。”
秦決彎唇笑了,笑得陰冷。
他跟冰涼的楚辰安說著話,偏執占據著他的理智,情緒狀態分裂而又縫合,在昏暗的光線中,總顯得格外瘮人。
……
楚辰安打了個噴嚏,猛地坐起身來。
他額頭冒著細汗,深呼了一口氣。
對麵的劉帆翼捧著手機還沒睡,聞聲看向他,“你怎麼了,做噩夢了?”
楚辰安斂著漂亮的眸子,睫毛輕顫著,他呆愣了幾秒,才回道,“……沒事。”
他打了個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