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扶蘇預料的沒錯。
當他發現大軍在天道的幫助下, 一路勢不可擋的前來, 自知自己性格的他, 直接自殺,下令將帝位傳給了胡亥。
朝廷動蕩。
然而胡亥公子性格殘忍的赫赫威名到底還是起了作用, 大臣們再怎麼不服氣, 最終還是低下頭承認對方為新的帝王。
“說起來, 兄長大人當初可真是相信我呢。”胡亥皮笑肉不笑的說道,沒有人知道當初知曉自己留在世上唯一親人自殺, 留下他一個人時候,胡亥的心情有多麼絕望。
是的, 絕望。
他以為已經成為帝王的兄長會活下去。
而他也做好了為對方赴死的準備。
沒想到等來的卻是一份遺詔。
話語中的怨氣成功的引起扶蘇的注意,他看了眼胡亥冷漠的表情,眼底閃過一絲愧疚, 似乎想要說什麼。
胡亥雖然看上去比較具有攻擊性,實際上很依賴人,父皇在的時候依賴父皇,他在的時候依賴他。
“阿亥,抱歉了。”扶蘇轉過頭對著胡亥低聲說了一句。
他的表情帶著一絲無奈。
而胡亥聽見了這句話。
他惡劣的舔了舔嘴巴,開口道:“沒事,反正最後我的想法還是達成了。”
“父皇。”胡亥抬起頭看向了上首的嬴政, 他語氣無所謂的道:“您不是在好奇我身上的血氣到底是為什麼嗎?”
說話的時候, 他看了眼不知道什麼時候身上又重新冒起來的血氣。
血氣彌漫在房間中。
他低頭輕嗅了了一下, 皺了皺鼻子, 露出嫌棄得神情。
不過說話的時候他還是展示了下自己身上的血氣,好像生怕自家老父親不知道一般,嘴角青勾,露出白森森的牙齒。
嬴政平靜地看著這個熊孩子在下方挑釁,手指輕敲桌麵的動作不急不慢,目光平淡地看著對方。
“……”胡亥挑釁了一會兒,然後發現自家父皇完全沒有陪他玩的意思。
目光完全看穿了他的心思,不想繼續聊,想要扯開話題。
或者說在回避血氣這個問題。
雙方僵持了一會兒。
“……好吧!”過了一會兒,胡亥在嬴政淡淡的目光下麵堅持不下去了,在這種熟悉的目光下,他總感覺自己仿佛回到了小時候犯錯的時候。
父皇也往往都是用這樣的眼神看著他們。
過一會兒,就開始罰他們。
他原本以為自己早已經忘記了,沒想到過了幾千年,他回想起來仿佛就發生在昨天。
“我說就是了。”
胡亥肩膀鬆了下來,他抬起頭,臉龐帶著一絲不爽。
低聲道:“明明是你們把我丟下的,還問我為什麼身上的血氣那麼重。”
被指責的扶蘇表情更加無奈了。
他雖然不後悔自己的選擇,如果再來一次,他還是會這樣做,當然這樣的話語不能讓胡亥聽見。
但是這不代表他不會擔心幼弟。
特彆是他在地府看著被血氣纏繞而送進來的胡亥時候,那是他成為繼承人之後的第一次失態。
“其實我也沒做什麼,兄長自殺後將皇位傳給了我,朝廷上下搖搖欲墜,大軍又已經壓境,到了城下,我用了很多辦法都沒用,最後隻能使出這個計策。”胡亥攤了攤手,表情帶著一絲愉悅。
說道這裡,胡亥勾起唇角,他的眼睛帶著一絲淡淡的藍,看上去十分漠然:“反正都是刀子,已經成為了天道手中的刀子,也不妨礙成為我手中的刀子。”
“要知道讓整個老秦人沉睡下去,可是要不少貢品的,為了一命抵一命我花費了不少功夫,那些方士也真是膽小,一點用處都沒有,活祭區區幾十萬人都要跪下求饒,如此沒用不如死了算了。”
“”最後我親自動手用整座城活祭他們,這才成功。”
“……”扶蘇揉了揉自己的酸痛的鼻梁,他記得父皇從小便一直在擔心胡亥走歪路,也一直叮囑要愛民如子,誰知道他們不在,胡亥就故態重發。
“你活祭了多少人?”
“啊?幾十萬人吧,他們非要進來那座城我也沒辦法啊,誰告訴他們我會在那座城等他們過來宰我?”胡亥手撐著臉,眼底滿是殘忍的笑意。
他沒有說為了成功,他拿自己當了誘餌。
活生生在大軍麵前燒了自己,也燒了整個大軍。
城門緊鎖,巫力夾雜著火焰燃燒了整個城池,熊熊的火焰燒出了幾米高的骨灰,也燒出了幾乎染紅了的整片天,被困在裡麵的大軍求生不能,求死不得,隻能在火焰中不斷發出哀嚎的聲音。
突然,胡亥似乎想起了什麼。
他抬起頭看向了上首的嬴政,開口到:“對了,父皇,那些反叛的螻蟻應該不算子民吧。”
他想起了自家父皇小時候的叮囑。
嬴政輕輕掃過下麵的兩個兒子,胡亥說話的時候,嘴角還帶著愉悅的微笑,顯然,在他看來即使最後他死了,但是他成功將幾十萬大軍一起陪葬,他就很開心。
不得不說,這是個天生的壞胚子。
“朕當初將你們帶在身旁時,曾經問過你們一個問題。”嬴政不為所動,小時候胡亥做的更過分的事情,他辛辛苦苦捏的手辦都不知道毀了多少,毀了還特地留下證據挑釁,生怕彆人不知道他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