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地休息兩天過後,幾人又繼續投入到如火如荼的工作中。
眼下整個瀝州每個地方都是忙碌的景象。
西四郡因被辛宰裹挾著造反過,這片區域上的鄉紳地主直接被清算,幾乎所有土地都全部被沒收,故而這四郡的土地均分工作做的更加徹底也更順利。
與此同時,這四郡的賤籍廢除工作也幾乎沒有受到什麼阻礙。
如今土地在手,稅賦達到曆史最低,人們生活有望,使得西四郡的百姓越發擁護越王政權,連帶著接下來的分戶工作也尤其順利。
季呼、許正初和孫恒幾位新郡守新官上任,鬥誌昂揚,配合著新下發的政令進行大刀闊斧改革,同時利用先前的輿論方法,潛移默化向老百姓灌輸越王政府的優越性,西四郡的群眾基礎越發擴大。
生產勞動熱情也空前高漲。
土地有了,稅賦又低,種出來的糧食就是自己的,誰能不好好經營自家那幾畝田地。
更何況越王已經下令重新優化曲轅犁,規格往小的做,使之更加符合小農家庭的生產,一頭牛就可拉一把鐵犁,不需要和之前一樣,鐵犁的設計巨大而笨拙,得兩頭牛才能拉一把犁。
同時,以官府作為擔保,農戶以家庭為單位,向福隆錢莊無息分期貸款購買包括鐵犁和耕牛在內的生產工具。
一把曲轅犁不算貴,幾百文錢就可以買得到,但牛就要貴很多,一頭成年的牛,得四到五兩銀子。
和扶餘的海上貿易一直處於上升階段,原本是封樂和扶餘的合作,如今已經變成了整個瀝州和扶餘、婁挹的合作,耕牛和戰馬源源不斷地從北方通過黃海海域向南而下,再從封樂的碼頭進入瀝州。
與西四郡的熱火朝天不同的是,東五郡在各項政令的推行方麵進度就顯得緩慢很多。
五郡裡麵各郡的情況也不一樣,新會郡作為西四郡和東四郡的中間地段,又是秋夢期曾經統領治理過的郡縣,如今再受到西四郡的影響,也逐漸把進度趕了上來。
於是格局又發生變化,變成了發展神速的西邊五郡和進度緩慢的東邊四郡。
東四郡原本在辛宰起事中因免於戰亂而擁有滿滿的優越感,可如今因為當地鄉紳地主的堅持,各方麵卻落後於西五郡,兩個區域之間出現一種微妙的對峙局麵。
百姓和鄉紳地主對峙的局麵,還有越王政府與鄉紳地主對峙局麵。
看著西五郡的生產如火如荼地開展,東四郡的百姓也眼饞得很,好在先前瞞報的土地被收上來之後全都分發下去了,分到土地的百姓也行動起來,還沒有分到的,就申請遷戶,前往西五郡,那兒的土地多,總能分到兩三畝地。
對於東四郡的鄉紳地主,越王政府倒也沒有步步緊逼,而是發動百姓開荒。
倘若是現代,土地開發已經被應用到了極致,但彼時的瀝州人口還不及現代的十分之一,尚還有荒地可開發。
百姓開發荒地,三年之內免交地稅。
如此一來,
老百姓各自有田,
和鄉紳地主的衝突也逐漸減少。
但對於這些地主們來說,卻不是個好事情。
百姓要麼自己有田有地,要麼跑去參軍,他們家中成千上萬畝地由誰來種。
這日茶館裡,一群鄉紳聚在一起,麵色凝重。
為首的一人長歎了一口氣道:“原以為越王會直接讓軍隊逼著我們吐出土地,沒想到直接來這一招。”
“我們家兩萬畝地,往年幾千人在土地上忙活著,自家留了幾千畝,剩下的租出去,現在好了,百姓自己有田有地,也沒人來租地,廢除了賤籍,沒有奴仆給咱們賣命,請人也請不到,等春季到了,要是還找不到人來種地,這土地可就得荒廢了啊。”
土地一荒廢,官府就要收回去。
這是越王政府明確下的命令,土地是養活人民的基本,不能荒廢,有能力就種,沒能力種就得放棄,不能占著茅坑不拉屎。
“劉兄,不然咱們把地租降一降,老百姓嘗到了利好,自然還是願意回來種地。”
“不知道張老板家的地租如今是怎麼收的租,現在想降到多少?”另一人問道。
那張老板支支吾吾道:“原先和大家夥一樣,都是七三分,咱留七成,剩下三成留給佃戶。”
“老兄,七三分不成咯,百姓自家有田地,隻需要交一成稅上去,若是自家田地夠吃,誰還來願意給咱們種地掙那三成?”
“七三不少了,往年還是八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