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9 章 怪老頭(2 / 2)

“真是個機靈孩子,快去吧。”秋夢期朝他擺擺手讓他快去快回。

怪老頭看她也不順眼,轉過身留給她一個後腦勺又進屋去了。

秋夢期打了個哈欠,讓六子去二堂和後宅中間的廊門那裡守著,“要是有人找我,你就去叫我,我吃點東西去睡會兒。”

() 六子身子輕,得了令就一陣風走了。

秋夢期去廚房轉了下,春桃也弄好早飯了。

“你給那怪老頭也送一份過去,這麼早叫過來怕是也沒吃過早飯,小寶去抓藥很快就回來,他回了你就去補眠,晌午不用起,晚點我讓外頭送飯過來。”

春桃感激主子體貼,應下後端著盤子就出去了。

秋夢期吃了兩口沒胃口,打著哈欠回了房間準備補眠,卻沒想到床上薄毯下已經躺了一個人,薄薄的綢料勾勒出蜿蜒的身形。

呼吸均勻小臉紅撲撲的,睡得十分香甜。

秋夢期嘴角勾了勾,迅速脫鞋上了床,躺在了她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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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六子沒來叫人,看來前堂無事發生。

秋夢期擁著被子坐了起來,身邊早就沒了溫度,不知道那女人是什麼時候起來的。

等去到後罩房,那老頭還沒走,一直在忙活著,看來大師兄這一單難搞了。

蘇韻不在,問就是去了春熙巷。

春桃已經起來忙活家務洗洗刷刷,秋夢期見自己沒什麼能幫得上忙的,又回了二堂。

直到晚上也沒什麼大事,又是清閒的一天。

蘇韻從春熙巷回來,秋夢期見到她已經沒有昨日那麼緊張了,也許是蘇韻的態度讓她以為前晚上的動靜沒有被覺察,慢慢地也就沒了先前的小心翼翼。

“去看玻璃廠的場地了?”她問道。

“去跟二叔說讓他慢慢把管理權過渡給琳兒,在春熙巷轉了一圈,看中幾個大院子,在想著是買還是租。”

“買下來的話貴嗎?”秋夢期想起那怪老頭,對方沒提診金,不知道銀子夠不夠花。

“和婁家那個一樣大,大概要一百五十兩,比婁家要更大一些要二百兩。”

“買吧,免得到時候我們生產到一半了,人家突然半路不想租,到時候搬廠子重新規劃要損失好多時間精力。”

“我也是這麼想,想買兩套院子,大的做紙廠,和婁家一樣的那個可以做收購乾貨的倉庫,不然現在跟蚊香那邊混在一起,不但擁擠,人來人往的也不好。”

“紙廠?不是要做玻璃廠嗎?”

“玻璃廠體量大,場地、資金、人力、設備等方麵的投入也很大,利潤空間更不用說,得找人一起入股有人罩著才行,畢竟掙的錢多惹人眼紅到時候保不住,所以我想著先做個造紙廠過渡一下,將來準備好了再建造玻璃廠。”

秋夢期想了想,覺得很是有道理:“就按你的意思買下來吧,先建個造紙廠,左右其他地方也有造紙技術了,不至於太惹人眼紅。”

“那位老神醫走了嗎,想問一下他診金的事,這樣我們好規劃房子,其實我還想買個院子,到時候把我爹娘接上來,還有二叔一家,婁家不過是工作的地方,住在那兒,沒有一個家的樣子。”

夢期聽到買住房,

順便就警覺了,

“你買房子是打算搬出去住嗎?”

蘇韻斜了她一眼:“我們兩之間已經為我住不住衙門這個事情鬨了幾次彆扭了,看在你這麼不舍得我的份上,我會繼續住在衙門,但也會偶爾回去聚一下,這個小小的要求秋大人不會拒絕吧。”

秋夢期如今做賊心虛,聽到她沒打算搬走,心就放到肚子裡了,隨即辯駁道:“我可沒有舍不得你,不過誰叫本縣令的腦瓜子就沒你聰明呢,再說了,我辦事好政績好,你也受益不是?”

蘇韻懶得跟她扯這些有的沒的,道:“我去看看你那大師兄。”

“你去最好,那老東西看我不順眼,說話吹胡子瞪眼的,我跟他八字不合。”

“就你那張嘴,人家一個妙手回春的老神醫,你叫人家老東西,誰會喜歡你。”蘇韻瞪了她一眼,起身朝後院去。

卻聽到腳步聲跟上,沒好氣道:“你不是跟他八字不合嗎,怎麼又跟上來了?”

“我又不是去看他,我去看我大師兄。”

蘇韻再不想理會她,兩人一前一後地朝後罩房走去。

二人到時,怪老頭正一臉疲憊地從屋裡走出來,王小寶忙打水給他洗手。

聽到腳步聲,老頭抬起頭,見到跟在後麵的秋夢期,道:“縣令大人是趕著來付診金嗎?”

秋夢期聳了聳肩:“我不管錢的,早上你也看到了,我身上一文銀子都拿不出,你得問她。”

說著指了指蘇韻。

“怎的,她是你媳婦,你妻管嚴,幾兩銀子的診金你還得問媳婦要。”

王小寶聽到這話,趕緊縮到一邊去,他們家大人對蘇姑娘的態度確實很奇怪,兩人有時候會拌嘴,看著不像互相中意的樣子,但又經常睡一起,他已經不止一次發現蘇姑娘一大早就從大人房間裡出來,不是睡一起還能是什麼。

可兩人無名無分的,若放以前他還覺得可能是因為蘇姑娘賤籍身份不得已才會從了大人,可如今已經脫籍了大人怎麼還這樣,這不是壞人家姑娘名聲嗎,萬一哪天不小心弄大了肚子可怎麼辦。

秋夢期前天晚上對蘇韻貼貼,本來就心虛,如今被這個糟老頭子這麼一說,立即羞惱了:“是又怎麼樣,本縣這個年紀,有妻子不正常嗎?”

老頭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搖了搖頭,“不正常。”

秋夢期看著老頭精明的眼神,心中突然劃過不好的猜想,這老東西不會看出她是女兒身的秘密吧。

就在這時候蘇韻出聲了:“老神醫辛苦了,他現在怎麼樣?”

老頭這才換了副模樣道:“還是早上那句話,儘人事聽天命,著人看著,要是發熱了用濕毛巾擦一下他身上沒受傷的地方。”

秋夢期想起昨晚兩人忙活一晚上縫縫補補的情形道:“想在那位仁兄身上找個好皮擦擦還真難。”

老頭瞪了她一眼:“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秋夢期眨了眨眼,閉上了嘴。

老神醫且去前頭歇息一會兒,待會兒秋大人陪您用點飯。”

“彆,我不跟她一起吃飯,我怕不消食。”

秋夢期看著他一身邋遢的樣子也切了一聲:“本縣還不想作陪呢。”

蘇韻忙打斷道:“小寶,你伺候老神醫用飯,老先生請吧。”

老頭這才冷哼一聲,佝僂著身子跟著蘇韻去了前頭。

蘇韻邊走邊道:“今日勞累您一天,看傷者那個樣子,這幾天怕是還要繼續麻煩您。”

“老朽每天早晚過來看看,你們派一個人專門盯著就行,不給他喝水,用濕布條給他潤潤唇即可,他要是醒了就讓小寶去叫我。”

“好,不知老先生診金多少,待會兒也好給您備上。”

老頭回頭看著遠遠跟著他們的秋夢期,又哼了一聲:“看她那摳搜的樣子,我要是多了,她定是要說我訛人了,診金九十兩,藥你們自己去抓。”

換做以前,九十兩銀子也算是個大數目,好在最近有了進賬,這點數目自不在話下,但根據王小寶所說的,像這種脾氣怪異的怪醫,要麼一開口就是千金,要麼就是分文不取,開價都是不走尋常路。

“秋大人是真窮,感謝老先生體恤。”

“哼。”

蘇韻見他如老小孩一般的姿態,也有些忍俊不禁,就是不知道這兩人是什麼時候杠上的。

到了前廳,請他入座,春桃很快送來飯菜,三葷兩素幾個小碟子裝著,看著清清爽爽倒是讓人胃口大開。

老頭早就餓得不行,見到食物頓時兩眼冒著綠光。

“老先生慢用,小寶,好好伺候著。”

蘇韻說著就退出來了,古代很多場合講究禮儀,蘇韻一個女子的身份不好陪一個老頭用餐,他跟秋夢期這個假男人又互相看對方不順眼,就隻能這樣了。

秋夢期見她出來後問道:“怎麼樣,那老東西是不是漫天要價?”

“九十兩。”

“我就說這老東西在針對我,我一年俸祿才剛好九十兩,他就要了九十兩,我若不是還有其他營生收入,豈不得借錢給他叫診金。”

“你想想你大師兄傷成那樣,在現代送去醫院也少不了要幾十萬才能出來,人家收這點算是便宜你了。”

“喝,他要是有現代那樣的醫療手段我倒認了,誰知道是不是個假把式。”

蘇韻眉頭一皺:“怎的今天你變得如此計較。”

“有嗎?”秋夢期摸了摸嘴巴,“肯定是被那老東西給氣的,好吧,不說他了,那剩下的銀子還夠買院子嗎?”

“夠買,而且鋪麵和作坊那邊的批發都一直有進賬,不是什麼大問題。”

“那就好,不夠你跟我說。”

“跟你說有什麼用,莫非你要去借?”

“不行嗎,謝正卿還在瀝州呢,我跟他借個幾百兩他總給吧。”

“你一個當官的找人借錢,很容易被誤會成索賄,再說了,人都拉不下臉麵去借錢,你倒是像喝水一樣簡單。”

“我確實拉不下麵子,就隨便說說而已。”秋夢期笑了。

蘇韻對此表示十分幼稚,轉開話題道:“你大師兄的身份有點不簡單。”

秋夢期這才斂起笑意道:“眼下不管怎麼樣,希望他能活下來,其他的,都是次要。”

“你這副身子以前跟他沒什麼糾葛吧,不然他第一次沒有殺你,這次還在瀕死之際掙紮著來到衙門找你。”

秋夢期搖了搖頭:“我搜刮了所有腦子裡的記憶,沒有什麼特殊的東西,他一向沉默寡言,不合群,我剛入門沒多久他就叛逃師門,我們年紀差好幾歲,也玩不到一起,他為什麼加入摘星閣我一無所知,他在我印象中真的沒什麼特殊的存在。”

蘇韻這才不動聲色地鬆了口氣,“不過如今摘星閣倒了,沒有人可以束縛他,這次要是能撿回一條命,他也能活得更自在些。”

“但願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