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冬日的雪化了。一夕之間,溫度上升。
穿著棉褂交襟長裙,風鈴兒竟然覺得燥熱。
不過在火國趕回的這期間,她聽到了很多消息。
無論是火國皇帝病逝,還是新皇登基。
她都沒有多麼在意。
倒是那位火國聖女。
聽路上的百姓說,火國已經不存在聖女了。
風鈴兒遲疑著,回首看著不知鳴道長和狐狸國師,“兩位覺得,她會怎麼樣”
“既然火國聖女並不能保護火國,那新皇登基,還會允許對方自欺欺人下去麼”狐狸國師背著手,悠然愜意地分析,“錯誤不能永遠錯誤啊”
不知鳴道長拿著拂塵補充了一句,“天道輪回,因果循環,誰也說不準兒”
在這樣琢磨不清的境界下,二人走在了前方。
風鈴兒拍打著腦袋,不失尷尬地笑笑。
臨淵國未來如何,她都不屑知道,火國怎樣,她又何必去打探,徒增煩惱呢
中途狐狸國師同二人道彆,化作狐狸,消失在翠意盈盈的密林中。
不知鳴道長在火國中途,得到了底下弟子的迎接護送。
一夕之間,風鈴兒隻能一人上路。
期間口渴,她下得馬車來,走到河邊,伸手掬水。
身旁響起輕輕的腳步聲,一個高大的影子映襯在清澈的河麵上。
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站著。
掌心的水沿著指尖低落,風鈴兒欣喜若狂地站起身,望著身後那個麵露微笑,淡藍紗衣的男人。
未有任何表情的麵頰,隻是那麼一刹那,一瞬間,就心花怒放。
她撲上去,一把抱住了楚晨汐。
手上的水漬在對方紗衣袖子上滑過,未有任何聲響地墜落在地。
風鈴兒用力地抓著她,想要嵌進自己的手腕裡,不讓他再度消失。
失去就是會讓人舍不得。一件讓自己開心多年,快樂多年,平安多年的物什,更加會讓人異常思念,甚至戀戀不舍。
此刻,她就是這種心情。
挨蹭著的麵頰上,淚珠縈繞,失色的花容,在楚晨汐的眸子裡浮現。
楚晨汐摟緊風鈴兒,嘴角笑意更加明顯,“終於找到你了。”
風鈴兒還是問了,“去哪裡玩兒了,可讓人好找”
手掌瞬間落在柔順的頭發下,他甜甜暖暖地在耳邊低語,“出來久了,回家了一趟。”
“沒帶我去”風鈴兒小聲嘟囔著。
“為夫相信,你一定不會想要去的”楚晨汐自信地揚起眉毛,手掌貼著風鈴兒的臉頰,唇上笑容更深。
夫妻二人回到臨淵國,悄無聲息地返回了臨州。
醉雲樓裡,忙得熱火朝天。
馮翠煙一身淺色布衣裙,在酒樓裡忙活。
站在二樓,聽到門口聲響,忽然一把在毛巾上擦了下油膩的手,衝到了酒樓門口。
看著眼前的好友風鈴兒,她捂著嘴巴,喜極而泣。
卻說不出什麼話。
“你你回來了,終於回來了”馮翠煙激動地上前,伸手一把抱住了風鈴兒的脖子。
風鈴兒的脖子被桎梏得難受,可她卻沒有動。
馮翠煙喜笑顏開地念叨,“知道麼,在臨州聽說你們的消息後,我真地好開心。”縮了手,她擦乾眼淚,拉著風鈴兒朝裡走,“來,快進去,看看你的醉雲樓。”
風鈴兒真誠地點點頭,她嗯了一聲,柔和的眼裡,全是喜悅。
自己的好朋友,馮遠老將軍的唯一血脈,馮翠煙,在自己的幫助下,活到了今天。這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兒。
進入酒樓不久,馮翠煙便衝掌櫃的笑笑,“梅掌櫃,您看看,誰回來了”
撥弄著算盤的梅掌櫃一開始沒有抬頭,所以也不知道馮翠煙的嘴裡說的是誰。可剛目光望過去,發現那兩個熟悉的人,站在自己的跟前時,他驚訝地從櫃台處走了出來。
“是風姑娘和楚大夫回來了”
“哈,梅掌櫃。一彆許久,能夠再見到您,我和晨汐真是高興。”風鈴兒伸手,緊緊地拉住梅掌櫃。
親人般的快樂,如同蜜糖一般,甜在心頭。
風鈴兒側過頭,一臉幸福地問梅掌櫃,“我走之前,不是發過洪水了麼,你們”
梅掌櫃幸福地笑著回答,“洪水到底會退的,再說,咱們大家在醉雲樓,乾活這麼久,已經有感情。大家都不想分開,索性最後又回到了這裡。不想風姑娘這麼久都沒回來”他抬起袖子,擦拭著那久久控製不住的淚水。
“梅掌櫃,我們這不是回來了麼好啦,彆哭了。”風鈴兒撩起袖子,主動去廚房,“生意這麼好,看來我不能閒著。”她急急地拽了夫君楚晨汐,一同去到廚房。
廚房裡,鍋碗瓢盆,聲響不斷。
黃師傅和吳師傅二人正在著急地做菜。
黃師傅歎氣道,“也不知道風姑娘看到我做狼牙土豆這麼快,會不會誇獎我。”
身後的吳師傅憋著笑,懟他,“這麼一大把年紀,還要求誇獎”他上前來,握住筷子,嘗了一口朋友碗裡的狼牙土豆,“嗯,手藝越發爐火純青了,值得肯定。”
黃師傅自信地拍了拍胸膛,“那是自然,你也不想想看。咱們掄著這鐵鍋多少年了”
年紀最大的顧老伯語重心長地勸解了一句,“哎呀呀。你們兩個再這麼慢下去,外麵坐著的顧客該鬨騰了。”
黃師傅和吳師傅一聽,又開始手忙腳亂起來。
吳師傅舉手道,“是是是,可不能這麼耽擱。”
“風姑娘說過,顧客是上帝。”黃師傅也認同地回以一笑。
風鈴兒站在門口,聽到裡間的談話聲,突然起了心思。從袖子裡拽出麵紗,蒙在了臉上。
一臉興致盎然地往廚房衝去。
“大家好,我是新來的。”
本來風鈴兒是抱著捉弄朋友的興致進去的,結果正好趕上酒樓招人。大家全然沒有好奇和在意。
顧老伯倒是慈和地讓出位置,“那姑娘是來應聘什麼”和風鈴兒相處了那麼長時間,連招聘這樣的詞彙,都已經可以信手拈來。
風鈴兒一本正經地鞠躬道,“我是來應聘廚師的。”
“廚師”
“我會做菜”風鈴兒壓低語氣,表現得十分誠懇。
“做什麼菜啊”顧老伯又問了。
風鈴兒瞟了一眼顧老伯的鐵鍋,抑揚頓挫地自誇道,“老伯您做的菜,我會。”
“嗬嗬,看見了沒,老哥。都有人要挑戰你的手藝了”黃師傅笑話顧老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