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時候,風鈴兒被木如綿叫出酒樓,說是到東街二巷去看看。
一開始,她還挺納悶,等到進去以後,風鈴兒才發現,原來之前自己相中地那個大宅子已經被官家封條封上了。
“這”風鈴兒狐疑不決地看向身旁的木如綿。
“今兒早上發生的事兒”木如綿回答,“聽說這董家老爺子是被他兒媳婦害死地,如今董家小姐已經一狀告到了禦前。”
風鈴兒聽了,同情地歎氣,“官家難斷家務事兒,這董家小姐告到皇帝麵前,有什麼用她那身份,怕是沒有誰會幫忙吧”
“不”木如綿言簡意賅地截斷風鈴兒的話,“風姑娘,你說錯了。這董青紅,不是一個小角色。她是朝廷飛狐將軍蕭卿的一員女將,名聲在外。陛下不可能不寵為自己保家衛國的大將,所以他一定會特彆看重這件事兒。派兵部尚書趙明趙大人前來這裡,就是為了查清這個案子。”
風鈴兒攤著手,望著那朱漆大門的封條,說是幸好自己當時沒有買這座大宅子,不然傾家蕩產地買下呢,還沒住進去,自己的宅子就被朝廷封了。
那可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好了,木大哥,彆看了,走吧。”風鈴兒不想在這個被封了的宅子外麵亂轉,萬一不小心被人抓到,當成了嫌疑犯,那可就麻煩了。
催促了木如綿趕快走,經過在糧莊吳老板那兒買的宅子後,風鈴兒便進去看了看。木匠都還在忙活。不過宅子裡麵的野草什麼的基本清理光了。
如今,正在給房子翻新。
看著木匠,風鈴兒打了一聲招呼,然後詢問了一下工期。
木匠頭郝大爺笑著解釋,“風姑娘,這宅子好久沒住了,裡麵的窗子,門什麼的基本上都被蟲築了。要想舒服,怕是得換門換窗啊。”
風鈴兒回答,“那就換唄”
郝大爺笑了下,眼神翻轉。風鈴兒一想,明白了,對方是想說給的銀錢不夠。
於是清了清嗓子,她說道,“郝大爺,這樣,成不成。你呢,就按著你的意思幫我把宅子修繕,至於修繕的費用,等到你們把房子修繕好了,我就一並拿給你們。”
郝大爺一看風鈴兒這麼說,當下就笑了,“那成吧,風姑娘,大爺呢,就按照自己的想法,給你換了,到時候你再補上銀錢。”
“就這麼辦”風鈴兒爽朗地接了口。
看了小宅子兩眼,風鈴兒便再次返回酒樓。
在酒樓裡呆到下午,就有顧客鬨事兒。
說是對方的飯菜裡有不乾淨的東西。
風鈴兒行到那顧客的麵前一看,發現裡麵有根白頭發。
這顧客的相貌,一看就不是什麼善茬,所以風鈴兒覺得,一定得小心處理。
“這位大哥,您先坐下,我們好好說說成麼”風鈴兒按著對方的肩膀,安撫人坐定。
可是那顧客得理不饒人,硬說酒樓衛生不過關,還指著菜裡的一根白頭發,動怒道,“這菜裡,這麼長一根頭發,讓我怎麼吃來,喚你們掌櫃的來”
雷管家聽到聲音,也快步走到跟前來看。
似乎在詢問風鈴兒什麼情況。
木如綿貼在耳邊,小聲地說了說。
那顧客怎麼勸都不行,非得去官府討個說法。
風鈴兒氣極了,趁著眾人不注意,將碗拿起來看,最後神不知鬼不覺地拔了那人的頭發放進菜裡。
“大哥,你弄錯了吧,我們酒樓的飯菜一向乾淨得很,怎麼會有頭發呢”
“難不成那白頭發是我的”顧客跟著嚷,“反正這次我是不會回去了,你們要不給個說法,我就去報官。”
風鈴兒嚷道,“大哥,你自己的頭發也要報官啊”
“胡說八道,怎麼會是爺的頭發”顧客一拍大腿,叫囂得更加厲害了。
“大哥,你不也是有頭發麼,怎麼知道不是你的”風鈴兒學著對方的模樣,也拍了拍大腿,手指著飯碗,“這其他顧客也沒有吃到頭發啊,就你一個人啊,這應該是”她的動作和表情都引導著酒樓裡的客人把那頭發往鬨事兒的大哥自己身上想。
後來吃飯的顧客便紛紛站起來,查找碗裡有沒有頭發。不過她們細致地尋了半天,也沒發現一根頭發。
對此,他們深以為,是這顧客想吃霸王餐,故意鬨這麼一出。
“你這女人,好不講道理”那顧客生氣地把酒樓裡的碟子全部扔在了地上。
風鈴兒全程沒有去撿,隻是瞟了眼對方,傻笑道,“大哥火氣大,吃到了自己的頭發,所以宣泄宣泄一下,也是可以的。”她將桌上的碟子推了推,好脾氣地說,“大哥,要是實在生氣,這些也給你,哪,隨便扔。”
風鈴兒這平易近人的處理方式,得到了酒樓其他顧客的稱讚。但是也大概是因為這件事兒,導致那顧客生氣地走了。
甚至一桌飯菜都沒有付。
事兒後,在二樓上方看到這一切的成安公子,叫了風鈴兒詢問情況。
風鈴兒難堪地回答,“沒錯,那飯菜裡的確有一根頭發。”她急於替廚房裡的人辯解,“可是成安公子,人總有疏忽的時候,特彆是忙到頂兒的時候,更容易犯錯。今日這頭發一事兒,倒也不是什麼大問題。若不是那顧客火氣大,不願意和解,隻怕這事兒,就是一件小事兒了。”
成安公子對風鈴兒維護自己酒樓的舉止極為稱讚。回過頭,看著弟弟成毅,“阿毅,我終於知道你這酒樓為什麼生意越做越火了”
成毅公子沒說話,看著風鈴兒的眸光很亮。
成安公子自問自答,“原來是因為酒樓裡有人無時無刻不在處理麻煩哪。”
風鈴兒不禁誇,麵頰通紅。
“沒事兒的話,就先忙去吧。”看風鈴兒站了很久,成毅公子便打發人下去了。
“嗯,好,你們聊,我先出去了。”風鈴兒退出房,替二人合上門。
人剛出去,木如綿就跟上來,“怎麼樣,風姑娘,成毅公子他們怎麼說”
“沒怎麼說啊”風鈴兒搖頭,“小事兒罷了。”走了幾步,她就叮囑木如綿,到時候同廚房裡的人說一說,讓他們多多注意一下。到底這菜裡出現頭發等不乾淨的東西,總歸會讓顧客挑事兒發火。
今天事兒沒鬨大,那是她眼疾手快,做地好,要是晚了一步,隻怕是要出問題了。
“好,我馬上去同廚房裡的人說。”木如綿應了一句。
不想在酒樓多待,風鈴兒便回去了。回去前,去了鋪子,買了幾床新的被褥和墊子,又去布莊,買了十幾匹布。
打算買回家,讓母親教著自己做些新衣服。
布莊,一匹好的布料,大概要花二百文,而中等的布料,大概要花一百五十文,最差的粗麻,隻需要五十文。
風鈴兒買了幾匹粗布,想著回家給自己和楚晨汐做幾件衣服。當然出門和在家穿的布料,都不大相同。
不過考慮到了自己以後,風鈴兒又買了幾匹,是給家裡祖母,大娘於氏,母親雲氏買的,甚至弟弟妹妹們都是買地最好的布料。
她以為,家裡人過得開心,不被人嘲笑,其實也是很重要的。這才不枉她那麼努力地做生意,努力地賺了銀錢,提高生活質量。
這樣,所有的人都快樂了,她才能夠放心地讓自己大膽地享受。
她的穿越不比任何人,因為她家裡的每一個人都很疼她,都願意在背後支持她。單說她同相公楚晨汐成親時候的那些東西,都是娘家人東拚西湊的。
那件嫁衣,聽二姐風韻提起過,上麵的刺繡都是祖母王氏親自操手的。
念想到這兒,她便又花錢買了幾床新被褥和墊子,以及一件暗紅色的披風和一個暖手套。
買了所有的東西以後,她才讓夥計幫忙將東西給自己捆綁好,說是自己一會兒再差人來取。
風鈴兒在街道上轉了轉,瞧見了賣餛飩的老人家,以及賣麵的老人家。
就向對方打聽,一碗麵多少錢。老板道一兩的話,十五文。而後又打聽了餛飩一碗多少錢,對方則道十三文。
走走轉轉許久之後,風鈴兒又望見了一個茶鋪。
邁步走近,正在櫃台前看茶。身後落下一個影子,抬起頭一看,卻是那位成安大公子。
他的腿一瘸一拐地近到櫃台旁,低頭笑了笑,“風姑娘也來買茶”
“嗯,成安公子也喜歡喝茶”
成安公子點頭,“沒錯。”他細長的手指在櫃台上,磕了磕,“不過我也在午後喝茶,平日是絕對不碰的。”
“那是為什麼呢,隻要自己喜歡喝,不就可以隨時隨地地喝麼”
成安公子不好意思地彆過臉去,“家裡生意忙,沒有多餘的時間可以休息。”
風鈴兒看他眼神閃爍,便知他不想多說,故而也不多問,隻垂下目光,瞧著櫃台上擺著的茶罐。
一排又一排的茶罐。
上麵寫了很多字,雖然字跡潦草,但風鈴兒卻好像認識幾個。
她對此感到特彆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