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王氏搖頭,“不可,若是失敗,你知道意味著什麼”
風侯爺聽後,單膝跪地,“母親,兒子這輩子對國家,對陛下,始終是一片丹心。若是這次冒險上書,能夠換得陛下重審馮將軍之案,也不枉兒子這次回來”
母親王氏攙扶著兒子站起來,“這輩子你做什麼決定,母親都沒有阻攔過你。但是家裡”
家裡還有他的兩個媳婦於氏和雲氏,還有那雖非親生,卻一直當成親生的孩子風韻。
如果失敗,那便意味著他們風家自取滅亡。
“兒子會把自己的想法同她們說清楚的”
這個時候,房門被人砰一聲打開,於氏和雲氏處之泰然地走進來,異口同聲地說道,“老爺在哪兒,我們在哪兒。老爺若死,我們也絕不苟活”
“你,你們這是做什麼”風侯爺眼神絕望地盯著三人,“難道你們不知道,此次我有可能有去無回麼”
“當然知道”再闖進來的是二姐風韻,她換身裝扮後,氣質卓然不同,“父親,女兒不怕死,隻是女兒想為易哥爭取”
易張來到京城,本為打探,可是卻因為禁軍統領蘇勝設下的引蛇出洞被抓獲。
得知相公易張被抓入大牢,風韻再也忍控製不住,一心隻想救出自己的家人。這才是為什麼,父親聯名上書,她也不願意離開侯府的真正原因。
在家裡人的力挺下,風侯爺的決定更加堅定了。
他挑在太皇太後的壽誕上,來做這聯名上書之事兒。
事與願違,陛下大怒。
當日,大半朝臣俯首叩拜,唯望皇帝能夠重審馮將軍一案,還其清白,釋放馮將軍之女馮翠煙等馮老將軍部下木如綿和易張出牢。
“風則,你當真要為叛國賊子求情”
“陛下明鑒,馮遠老將軍此生披肝瀝膽,忠心不二,怎會有通敵叛國之意啊”風侯爺含淚貼地,再訴。
“馮遠通敵叛國鐵證如山,你卻說他忠心不二,朕看你隱居這幾年,已經眼盲耳聾,是非不分了”
“陛下,臣有罪但馮遠將軍此生,從未做過一星半點,對國家不利之事兒,望陛下重審舊案,還其清白”風侯爺再叩首。
底下其他大臣跟著叩拜,希望陛下能夠重審此案。
然而龍顏大怒,此事兒已無轉折的機會。太皇太後雖然不瞎,可她也不能夠乾預朝政,於是借口頭疼,離開了宴席。
一時間,隻剩下皇帝和一乾請命的大臣。
可是在請命無果之後,皇帝的口諭,讓諸位大臣失去了請命的決心。
而這請命大臣裡,無尚書大人和南榮老郡王。隻因風侯爺再三懇求,兩人今夜莫要出席。
“退朝”
皇帝接受不了風侯爺帶著臣子請命,於是勃然大怒地離開了。
走時,龍袖翻飛,讓人不寒而栗。
“諸位大人還不走麼”那公公尖聲尖氣地問。
有些大人無可奈何,隻能起身,退出宴席。隻有固執的風侯爺還跪在那裡。
當時他想,也許自己不該回來,再次麵對這個皇帝,他覺得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那個皇帝跟以前不一樣了。
他跪了很久,結果卻發現,百無一用。
從皇宮出去時,他杵著木棒的身影在昏暗的街道下,顯得十分落寞。
杵著木棒一瘸一拐地返回侯爺府時,於氏和雲氏撐著傘,在門口等著他。
看到人,二人連忙下台階,將風侯爺攙扶進來。
當天晚上,燙腳時,二人發現他的膝蓋淤青紅腫。
一早赴宴,傍晚才回來,中途跪了那麼久,難怪膝蓋不出問題。
並且因為他一隻腳有問題,所以跪下和站起,都十分費力。
風侯爺遲疑了下,伸手握住二人的手。
“你們搬把板凳坐下,我有事兒同你們商量”
於氏和雲氏對視一眼,搬了板凳坐過來,等著風侯爺交代。
風侯爺看著雲氏,先行打探了一下,“英娘,我且問你,你是如何說服鈴兒,讓她好好呆在臨州的”
雲氏搖頭,悲傷地抬手,“我哪裡能夠說服鈴兒,老爺,你也知道鈴兒是個怎樣的人”
“那你”
“我撒謊說你們來京城走親戚,我和韻兒也來京城走親戚”雲氏回答。
“走親戚”風侯爺難堪地說道,“若是日後我們回不去。那鈴兒勢必會到京城裡來,到時候,我們哎,英娘,你糊塗啊。”
雲氏傷悲哭訴,“老爺,我我實在沒有彆的辦法了。韻兒她,我都是”
“老爺,你彆責怪妹妹,鈴兒那孩子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況且,她從小聰慧過人,妹妹不說個京城,她怎麼會放心呢”
風侯爺歎氣,“這倒也是。不管如何,總比她跟著你們一起來京城比較好罷了罷了。”
於氏悵然地看著風侯爺,不知道他要交代什麼。
“老爺,你到底要同我們說什麼”
“易張是咱們侯府的女婿,若是日後不幸而死,一定要將他帶回咱們侯府。”風侯爺已經打聽到,易張和木如綿等人即將被砍頭。可他這邊還沒有為馮家爭取到翻案的機會,所以他想,自己也隻能拚搏最後一次了。
於氏看著風侯爺,覺得有什麼不對勁兒的地方,“老爺,你你是不是打算”
“我想再以自己這殘軀讓陛下回心轉意,可是我不知道能不能行”風侯爺握住於氏的手,眼裡柔情如波,“可是,我總舍不得,放不下”
於氏知道風侯爺動了什麼心思,但她卻沒有站起來阻止。也許恩愛的程度並不是規勸自己的相公能夠三思而後行,而是順承相公的決心,讓他能夠做自己想做之事兒。
生,同生,死,同死。
朦朧紗簾之中,放著一個精致的芙蓉妝台。女人手指纖纖,輕輕地撫弄著自己的秀發。
她在打扮。
身旁的嬤嬤看著銅鏡中的女人,忍不住出聲,“公主,你這是要”
“嬤嬤,他回來了,你知道麼”
這個他,指的是她心中牽掛多年,深恨多年的風侯爺。
“當初若不是他拒絕公主,公主又怎麼可能會作為平息戰火的犧牲品,嫁去火國”嬤嬤從小跟在長公主的身邊,如同親母,關切著。
長公主按住放在肩頭嬤嬤的手,“我知道,他回來的真正原因,但是我總不能一麵都不見他,嬤嬤,這樣,我受不住”受不住三個字落地的時候,一滴清淚緩慢滑下。
“當初公主你不是決定殺了他,為自己報仇麼”嬤嬤勸解地問。
“殺了他”長公主站起來,“我派出如此厲害的殺手,都沒殺了他。嬤嬤說,我是不是一點兒用都沒有”
“公主還愛著他”
“愛”長公主點頭,手撫著自己的秀發,“現在,隻有我能夠救他。隻要他願意休妻,娶我”
嬤嬤不想長公主再受傷害,“你知道的,侯爺心中就隻有一個女人”
“不可能”長公主聽了這話,火冒三丈,走近妝台,將上麵鋪陳的胭脂水粉,金銀珠釵全部推倒在地,“當初他也是這麼一本正經地告訴我,說她此生非尚書之女不娶,可後來,還不是往自己的府裡娶了妾氏且這妾氏,還是皇兄宮裡的女人”
“皇妃”嬤嬤聽了不敢相信,“怎麼,怎麼可能”
那雲氏乃是火國之女,是火國皇帝敬獻給皇兄的。然而此女從火國臣子手下逃脫後,遇到了於氏。於氏為了救她腹中胎兒,便讓自己的夫君納她為妾氏。
“這女人背後的底細,我早就查探過,隻不過皇兄意囑如妃,對此並不在意甚至還出麵參加了他後這火國之女的婚宴。”長公主被心愛的男人拒絕已經是一個打擊,卻還要接連兩次聽到心愛的男人迎娶她人。
“嬤嬤,你知道我有多恨麼這麼多年以來,我想儘了辦法,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夠親自看到他在我麵前跪地求饒。現在機會來了。”鮮豔的紅唇牽動出一絲決然的笑,“馮遠叛國,九族被滅。他又同馮遠關係匪淺。前幾日太皇太後壽誕上,他求情無果,眼下他更沒有辦法可以救人。想必大鬨之後,能不能活著,都是一個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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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還是萬更哦,晚上還有一更,感覺感冒了。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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