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1 / 2)

蘭紋見勸不住對方,隻能作罷,轉頭從衣櫃裡挑出一件素色的大毛鬥篷出來,整理好,放到一邊,打算一會兒出門給姑娘披上。

如今還是二月,夜裡凍人的很,尤其走廊通風,不似屋內炭火燒的旺,從院子到靈堂可有一段路要走,姑娘剛剛好些,凍病了就不好了。

見她動作,林新瑤也不說話,有原主的記憶在,她對蘭紋、流雲等人,雖是初見,也有些猶疑,但其實並無陌生之感,就好像在一段她不知道的時間裡,她們真的一起長大過,親近的毫無隔閡。

——這感覺,還怪玄妙的。

稍微緩了一緩,覺得吃完東西,身上有了點力氣,頭也不暈了,試探著扶著桌子走了兩步,雖有些懶懶的,倒沒有之前那麼虛弱了。

於是坐到梳妝台前,照著記憶裡的習慣,喚來一向手巧的丫鬟小琴,讓她梳理一下睡覺時蹭亂的頭發,也趁機打量了一下這具身體的長相。

——好秀雅的女孩啊!

隻不言不語的坐在鏡前,就有一股精致的溫柔仿佛要從鏡子裡溢出來,雖然出生在京城,但偏偏帶著藏不住的水鄉氣質,完全符合大眾對於江南女子的想象。

也……完全符合林新瑤的審美。

忍不住輕輕眨了眨眼,鏡子裡的女孩也眨眨眼,溫柔的眼裡多了幾分調皮,仿佛在說:你好啊。

林新瑤笑了一下,在心裡默默回複道:你好啊。

“姑娘,這樣可以嗎?”小琴輕聲問道。

跑遠的思緒一瞬間給拉了回來,林新瑤細看了鏡中人,重孝期間,想來也不會戴些張揚的金玉,隻搭配兩三件素銀首飾,不至於失禮罷了。

微微點頭,“可以的。”

站起身,任由蘭紋幫她披上鬥篷,說道:“蘭紋和小琴跟我過去就好,餘下的該輪值的輪值,該休息的休息,不必聚在這兒等著,今夜不定能回來。”

話一說完,又想著:這具身子骨還在虛弱期,萬一路上或者守靈時暈了過去,隻蘭紋、小琴兩個女孩,還真不一定能處理好。

於是又點了一位喚作蘭秋的二等丫鬟跟著一起。

這段路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好在有近道可以走,省了不少麻煩。

如今的時節,天黑的早,小琴提燈在前頭,蘭紋、蘭秋兩個一左一右的扶著林新瑤,把她擋的嚴嚴實實,托她們的福,走到靈堂的時候,林新瑤不僅沒凍到,還出了點薄汗。

恰是臨近晚間,來客都散儘了,難免有些冷寂,進出間,隻見一些收拾殘局的丫鬟和婆子,或抬著桌椅,或捧著殘羹碗碟,有的肅穆、有的歎息,不過氣氛雖然低沉了些,卻不見多嘈雜,反而井井有條。

此情此景,硬生生把林新瑤心裡對林父林母、趙嬤嬤、李媽媽等人乃至解炎夫婦的評價都拔高了一個檔次。

參加過喪禮的都知道,說是對一個生命的逝去表示哀悼,但實際上,在人家喪禮上借機拉關係、湊熱鬨,歡聲笑語的不在少數,有時候這邊掉兩滴淚,那邊就又開始打起了牌。

這種場麵不僅在現代見慣了,古代也好不到哪裡去,有時候就連至親也無法保證,能夠在持續數日的儀式上全程肅穆,滿懷哀傷和追思,何況外人?

如今,細觀這一路走來所見之態,竟讓人隻能想到:積善恤下,治家嚴謹這八個字。

若非主家慈善,家風清正,不曾苛待下人,一眾管家理事的人又有手段、有能力,打理得當的話,絕不會有此場景。

忽然間,林新瑤原本一直提著的心放下了一丟丟,覺得對未來生活的期待值還可以再抬高些。

林新瑤剛一走近靈堂,就見從裡邊走出一位約莫四五十歲的嬤嬤,身旁還跟著一位身材高大的青年男子。

正是趙嬤嬤和那位名叫解炎的表兄。

見到林新瑤,兩人俱是麵露無奈之色,解炎作為成年男子,對方又是年輕女兒家,忌諱頗多,也不好多說什麼的,隻是走近時歎了一句:“妹妹該保重自身才是。”

而趙嬤嬤作為照顧姑娘多年的老人,早已快步把林新瑤迎進屋子,伸手試了試臉頰、手臂等處的溫度,感覺入手一片溫熱,這才放心。

之前勸過多次,該說的都說了,也沒見管什麼用,索性這次她便沒有勸什麼,隻是和藹道:“姑娘一路走來吹了風,先到偏室喝碗熱湯吧。”

見林新瑤乖乖點頭,她頓時麵色和緩不少,說話的聲音越發輕柔了:“姑娘先去偏室坐坐,我送表少爺去客房,一會兒就回來。”

林新瑤先道:“嬤嬤自去忙就是。”

又對著解炎福了一禮,正色道:“這兩日小妹渾渾噩噩,諸多事務,全仗二哥哥和二嫂嫂了,實在不知如何感激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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