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1 / 2)

林新瑤並沒有叫黛玉挪動位置,而是自己帶著鋪蓋寢衣去了黛玉屋中。

橫豎有蘭紋、紫鵑在,她便沒讓流雲等跟過去服侍,許了她們一夜的假,隻打發人送了幾本冊子過去,就先與黛玉一同吃了晚膳。

黛玉是林父的親侄女,又是在室女,論理身上也有九個月的孝要服,因此雖林新瑤吩咐人給她開了小灶,常添一碗肉沫蛋羹、魚蝦什麼的,她卻也並不用,隻同林新瑤一樣,頓頓吃素。

許是她一直脾胃弱,日日清淡小菜的吃著,反而合了她的胃口,竟然吃的還挺香,不像林新瑤,多少有點食之無味。

飯後仆婦們進來收拾殘羹,又靜坐了一炷香的時間,進來幾個生的白淨的小丫鬟,或捧了茶盞來給她們漱口,或捧了麵盆來洗手。

待都整理好了,外頭天色昏暗下來,屋裡開始點燈,林新瑤就懶懶的靠在炕上,伏在炕桌上,拿著冊子勾勾畫畫,黛玉卻沒看書,而是拿著一個繃子繡著東西。

她動作很慢,也很細致專注,半天功夫也就動了二十來針罷了。

林新瑤抬頭看了一眼,笑道:“快收針了?可應了那句‘慢工出細活’了,攏共一個香囊樣兒的物件,我瞧著你繡了這麼多天,除了看書習字就是它了,也不知是給誰得了去?”

她眉間露出揶揄之色,雖是問句,但答案早在心中——能得林妹妹針線者,舍寶玉其誰?

黛玉叫她瞧得耳珠通紅,又有點羞惱,本能的反擊道:“姐姐這話好沒道理,誰說做這玩意兒就是要給人家的?我自個兒留著使不行?”

林新瑤眼睛一轉,就回頭看著紫鵑,“哎呀,我怎麼就不信呢?某人平常也不見愛戴這勞什子,卻偏費神來做這個,還一邊繡著,一邊笑著出神,紫鵑這話你聽了信不信?”

紫鵑是知道先前寶玉央黛玉為他做個香包的,是故見此情景也不答,就在一旁捂嘴偷笑。

黛玉這下連臉也紅透了,掩飾般的把繡繃塞到靠枕下麵,瞪著林新瑤道:“真真是個可惡的,說話刁鑽古怪的讓人聽不懂!”

林新瑤就托著腮無辜的看著她,“這有什麼聽不懂的?我見妹妹的活計鮮亮,心裡愛的很,就想討來戴,又怕妹妹原是定了送人的,這才有此一問,既然妹妹沒有可送之人,那便不如給我可好?”

黛玉給她噎了一下,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

林新瑤也知不能逗弄太過,立馬給遞了台階,“隻是方才我瞧著繡的是芙蓉,我卻更愛蘭花多些,好妹妹,趕明兒這個繡完了,也給我繡個蘭花樣兒唄?”

白給打趣了一番,黛玉雙頰滾燙,隻得故作鎮靜道:“繡是能繡得的,隻是我針線慢,一年半載不定能做成一個,姐姐可等得?”

眉毛一挑,林新瑤意味深長道:“怎麼等不得了?一年半載算什麼,三年五載我也等得,橫豎我今兒記下了,你若是賴了去,即便你成婚了,我也得上你婆家討來,叫你羞上一羞……”

“你們聽聽!”黛玉又害羞又好笑,“原先看著挺正經的一個人,竟不知私底下這般潑皮,可見人不可貌相!”

林新瑤也笑了,“妹妹此言差矣,要知人有千麵,在這個人麵前是這樣,到那個人麵前又是那樣了,完全因人而異,我可隻對妹妹你是這般啊,換做外人可就不同了。”

黛玉給氣樂了,也不知該暖心於她話語中對自己的親密,還是該惱於她暗示自己也是個‘潑皮’、‘不正經’的。

於是隻得轉移‘戰場’,對著站在一旁的紫鵑道:“真該讓那些人看看,什麼才是真正小氣兒的牙尖嘴利,一張嘴真跟刀子似得!”

紫鵑知道她說的是榮國府那些愛嚼舌根的仆婦,那些流傳在下人間的小話,林黛玉未嘗不清楚,可她也堵不住彆人的嘴,隻故作不知罷了,眼下不妨一咕嚕說出來,便有些不自在。

到底榮國府是她外祖家,此言未免有背後說人、自揭短處的意思,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隻得閉口不言。

紫鵑也不好說什麼,到底她是榮國府的家生子,一時間,主仆兩個都不說話了。

蘭紋不懂她們打的啞謎,但她一向機謹,覺得氣氛不對,便垂下頭,不敢隨意發問,而林新瑤卻是心知肚明,也不欲出口讓黛玉尷尬。

於是就要主動將這一茬揭過去,又因想起沈夫人的事還未告知黛玉,就道:“說來還有一件事要說與妹妹聽。”

黛玉連忙問是什麼。

林新瑤就將拜沈夫人為義母一事說了,又說了沈夫人的身份,她和林夫人之間的淵源、年少時的情分,以及明日沈家大部分人都會到場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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