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煉就是這樣,永遠不知道明天和死亡哪個先來,在宗內尚且能留個全屍,若是出了靈雲山,怕是連根骨頭都留不下。”
他頓了頓,貼近江不宜耳邊:“它們會扒你的皮,喝你的血,擰下你的腦袋當球踢。”
懷中小人兒脊背一緊,身子繃得像塊木頭。
“尤其是你這個年紀的小孩兒,下山後就沒有活著回來的。”
江不宜嚇得揪住他的衣服,直往他懷中鑽。
常少祖垂下眼睫,擋住眸底的得逞之意,語氣複又溫和,指腹摩挲著他的後腦勺:“不怕。”
他抬起頭,目光落在剝葡萄皮的弟子身上:“你過來。”
弟子手一抖,葡萄險些掉在地上,慌忙擦了擦手站起身:“三長老有何吩咐?”
“你平日,上午做什麼?”
弟子一懵:“……照料百草園的花草?”
“下午做什麼?”
“……喂養太微閣的兔子。”
“晚上什麼時辰休息?”
“天一黑便休息了。”
簡直是常少祖夢想中的生活。
常少祖身子不自覺坐正了些:“月奉幾何?”
“一百兩。”
這麼多?!
常少祖手一頓,身體微前傾,又連問道:“早上什麼時辰起床?”
“卯初……便要起了。”
常少祖肩背一鬆,又靠回軟椅中。
那不行,太早了。
他揮手遣退弟子,手指捏了捏江不宜的耳垂,循循誘導道:“看,修煉不是唯一的出路,凡人也能過得有滋有味。”
江不宜仰起小臉,眸中是藏不住的疑惑:“那師尊,平日裡,都在做什麼?”
常少祖一時語塞。
不過是賞花,遛狗,逗鳥,品鑒古玩……
於是常少祖板起臉,涼涼吐字:“……大人的事,小孩子少聽少看少管。”
比試進行不到一半,常少祖便甩袖離開了。
他今日為趕上比試開始的時間,特地起了個大早,而台上一撥撥人上去,又一撥撥人下來,地上濕了又乾,乾了又濕,鮮血流入石磚縫隙,已蜿蜒至演武台外沿。
雙頭血狼依舊紋絲不動。
如出一轍的結果,讓他連抬頭看一眼的興致都沒有,實在是愧對他特地早起擠出的時間。
常少祖用一整個下午,把浪費的覺又補了回來,晚上與前幾日一樣,叫了江不宜來吃他新學的菜品。
似是察覺到江不宜替它擔了試菜這份苦差,淨方閣的小狗在他每每來時都格外殷勤。
小狗叼了一顆常少祖養的仙人球放在他腳邊,吐著舌頭叫了兩聲,見兩人目光同時看過來,尾巴搖得快要飛起來。
它邀功似的朝江不宜剛走了兩步,就被常少祖一腳踢開。
“畜生。”
小狗被踢得滾了好幾圈,爬起來後尾巴卻搖得更歡了,跑回常少祖腳邊蹭個不停。
連著被踢開好幾次,小狗都又跑回來,常少祖反而氣笑了:“記吃不記打的東西。”
始終悄悄觀察著師尊臉色的江不宜,一見他笑,立馬坐正了身子,桌下的手攥緊,鼓足勇氣開口:“師尊,我有個東西……”
“三十六位弟子重傷,五十四位弟子昏迷,束塵,我一回來你就給我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