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派胡言!”一片喧囂聲中,麻臉騎士理查德忽然爆喝出聲。
眾人皆驚望過去,廳內竟安靜了一瞬,然後就見烈焰紅心的騎士指著布蕾妮,嗬斥道:
“人都被你殺了,死無對證,你便肆無忌憚,開始血口噴人,隨意汙蔑史坦尼斯國王?”
“我向七神發誓,沒說一句謊話。”
布蕾妮毫不退讓,用最堅定的眼神迎過去。
“這是一個簡單的極點的問題,”麻臉騎士環顧眾人,大聲道,“各位,你們若做了壞事,會一點隱瞞的想法都沒有,就那麼傻傻的坦然承認?”
“這.....”諸位貴族一愣,似乎也有點道理。
不過那時隻有紅神祭司與布蕾妮兩人,而布蕾妮幾乎確定二鹿殺了藍禮,紅袍女承不承認似乎都沒關係,她估計想不到女騎士敢悍然殺人。
大家心裡七拐八彎地想,嘴上卻沒說出來,隻看著布蕾妮,看她如何回答。
布蕾妮往自己陣營那麼看了一眼,看了提利昂一眼,最終死死盯著麵色鐵青的二鹿道:“為什麼敢做卻不敢承認?
藍禮陛下死了,這是事實,當時有能力有動機的人有且隻有一個。
甚至還有人證,凱特琳夫人看清了影子的相貌。
事情真相如何,就像噴泉水池裡的巨龍一般明顯,為什麼大家還要在這討論?
你們背棄七神,改信紅神,可無論拉赫洛還是聖父,乃至北境人信仰的舊神,都沒有鼓勵信徒說謊。
如果你們違背諸神的教義,一定要說謊,今日的審判又有什麼意義?
反正背棄諸神教義的你們不會得到任何神靈的庇佑,又何必去信仰光之王?”
布蕾妮糙圓臉上滿是坦然,清澈的藍眼純真透徹,宛若一麵鏡子,隻要看到誰,立即把一個人的內心全部投影出來。
她這番講心跡不講證據的話,竟讓廳內一片沉寂,凡與她對視的人立即不自然的偏過頭去。
哪怕是二鹿的國王之手戴佛斯......
他曾經以弑親罪質問過自己的國王,二鹿不僅沒怪罪他,反而誠懇地解釋——“我有不在場證明,你兒子戴馮是我的侍從,他可以作證,我那晚壓根沒離開過營地。”
洋蔥騎士被國王的誠懇與寬容打動,信了他的鬼話。
呃,與二鹿一樣,隻是自我催眠。
因為緊接著,二鹿便讓他用小船送梅姨穿過風息堡下水道,親眼見大肚皮的梅姨生下二鹿麵貌的影子,殺死風息堡守將科塔奈爵士。
那時二鹿也在軍營中,有不在場證明。
此時聽到布蕾妮的質問,再看到她鏡麵般清澈的眸子,他老臉煞白,神情恍惚,兩眼都沒了焦距。
——我到底怎麼了?我因為什麼,才對史坦尼斯國王那麼忠誠,那麼崇拜?
因為他的正直與公正......
不,他是我的神,他造就了我,他用信任來榮寵我,這才是我為他效死的理由!
突然間,戴佛斯像換了電池的電動車,再次充滿活力,目光灼灼與布蕾妮對視,呃,人家已經看向彆處去了。
“嗨,不就是個巫魔女?殺就殺了,在維斯特洛,殺森林女巫從來都不需要理由,難道不是嗎?”大瓊恩大聲嘟噥道。
更準確的說法是,在維斯特洛,巫師與易形者隻要被發現,都會被普通人用磚頭砸,用糞叉戳,或者交給貴族老爺,當眾吊死,或燒死。
就像中世紀教會對付女巫一樣。
故而,維斯特洛才是魔法荒漠;故而,“真實世界”的理論才會在學城發芽、生長,得到眾學士“培育”,並最終得以實施。
不過嘛,現在大家差不多都曉得北境之王是狼靈,大瓊恩便把易形者略了過去。
“梅麗珊卓女士是陛下的大祝祭,是我們的精神領袖,怎麼能說殺就殺?”戴佛斯站出來,厲聲嗬斥道。
——他其實一直想搞死梅姨,甚至準備殺她清君側,這會兒見布蕾妮砍死梅姨,他心裡其實還非常開心。
但布蕾妮殺梅姨與他殺梅姨的意義完全不同。
他殺梅姨,因為梅姨蠱惑二鹿,好好一個公正無私的明君被女巫引誘成了弑親者,他能不恨她?
布蕾妮殺梅姨卻是為藍禮複仇。
若就此放過布蕾妮,便等於間接承認她做的對。
這能承認?
承認二鹿殺了藍禮?
為何小惡魔沒法成為伊耿的國王之手?
難道伊耿不願意?
事實上,侏儒在伊耿陣營的地位,就是國王之手,有實無名。
二鹿若承認自己弑親,彆說爭奪鐵王座了,他連活都活不下去。
侏儒不是君,不存在眾叛親離;二鹿弑親,必然會眾叛親離。
曆史上,哪個眾叛親離的君王能保住小命?